我按照我老爸的吩咐,小心翼翼的将五个泥娃娃和泥马车都放进墙里 ,然后将那张奖状贴上去遮住我刚刚动了手脚的位置。
我刚把奖状贴上,感觉身后有人瞪着我。
转过头一看,屎壳郎正巴巴地望着我:“你不是那个坏哥哥吗?你到我们家里来干嘛?”
五六岁的孩子,目光很天真。
我怕他大吵大闹惊动了马家寡妇,乖乖的把汽水呈上:“我是来给你道歉的呀,因为过去我是坏哥哥,我觉得我错了,所以不但给你送汽水,还给你贴了一张好看的奖状。”
看着那瓶汽水,屎壳郎的口水都牵着线的往下流了。我赶紧善解人地把汽水打开:“快尝尝这汽水甜吗?”
喝了好几口,屎壳郎才笑嘻嘻的:“真甜!”
虽然又黑又瘦,但眼睛里却闪着快乐的光。
他还不识字,歪着头问我:“奖状上写着什么?”
“奖给屎壳郎乖孩子。”
对着一个才五六岁的小孩子,吹牛完全可以不打草稿。
屎壳郎开心地笑了:“只要你以后不是坏哥哥,我就原谅你了。”
然后我就跟他说:“哥哥送给你奖状是个秘密,你千万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。要是有人问起来,你就说是你捡的奖状,然后粘上去的。好不好?”
“但是我为什么要撒谎呢?”
“因为你妈妈说我是坏哥哥呀,她知道了就不让你和我玩儿了,我还想请你喝汽水呢,那以后不是没机会了?”
这句话的威力很大,屎壳郎赶紧点头:“好的,我听哥哥的。”
“记住啊,一定要说奖状是你自己捡来贴上去的,千万千万不要让他们给撕了。哥哥都道歉了,送给你的礼物是不是应该被珍惜呀?”
“是的是的,这个说的都对。”
我小心的把落在地上的灰尘都扫走了,将“作案现场”处理得不留一丝蛛丝马迹,又叮嘱了屎壳郎几句,叫他不要到处乱跑,就在家里安心的等着姐姐回来,这才放心的走了。
从他们家里走出来,我赶紧往村子里跑,真的就跟小偷怕被抓住了一样一样的。
后来在村子里的石板路上,我碰到了麦子。
她正急急地往家赶,手里还拿着一个半成品沙包。
小女生要是记仇,那脸色真的是很难看的,麦子白了我一眼,将头扭向一边,这才走了。
你那么凶巴巴的,我还不是把你家的墙掏了一个洞!
我不但不生气,反而有点自豪。
回到家里,我跟我爸把战况汇报了一下。我爸奖励我一个鸡蛋。
我妈有点奇怪:“龙娃,你这两天跟你老爸神秘兮兮的,在干啥?”
我一下就呆住了,不知道该怎么回答。
我爸临场发挥:“没事,就是我抓着他看不该看的书,把他骂了一顿。”
啊?
我一脸疑惑的看着我老爸。
我爸眨眨眼睛,目光慧黠:“其实也没什么,男孩子嘛都是这样过来的!不过,我希望你有错就改,你还小,那些书就别看了啊!”
我妈从头到脚把我审视了一遍:“一晃这兔崽子都长大了,真是岁月不饶人啊!”
我这才反应的过来,脸马上红到了耳根:“爸,你怎么能这样……”
我爸怕我情急之下说了实话,把我推出了门:“没事的没事的,男人都这样……”
没见过这么坑儿子的!
更可气的是我妈,我要回学校读书的时候,她跟我说:“班上要是有喜欢的姑娘可以处一个,反正你这样子也不可能念什么高中大学了。索性早点娶妻生子,早生儿子早享福,早栽秧子早打谷。”
有理说不清,我也懒得解释了。
我们那时候念初中一般是星期天下午到学校,每个读书的娃还要背着一个背篓,里面放着米和面,还有一周要换洗的衣服。
在路上,我碰到了二狍子。
最近也不知道是在哪里发了财,他骑着一辆崭新的自行车。
看到我,他刹住车,故意吐了一泡口水把头发理了理。抬起头,可得意了。
“狍子叔,你这是又出去骗钱了?”我笑嘻嘻的问他。
二狍子瞪了我一眼:“你个***玩意儿,会说话吗!”
我也觉得自己有点过份,毕竟我可是对他三拜九叩过的,怎么能这样说他呢?赶紧傻笑两下:“狍子叔,我开玩笑呢……”
二狍子将手放在我肩膀上:“干嘛老躲着师父啊?你知道说话不算话要被天打五雷轰的吗?”
我早发现了,跟他在一起特别容易被“天打五雷轰”,所以对他这句口头禅早就没感觉了。
不过,我可是君子,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的。
“狍子叔,我哪是躲着你啊,你也知道的,我要读书嘛,读书哪有空跟你学鲁班术?”我一边说一边笑,显得可无辜了。
二狍子便道:“算了,老子就等到你初中毕业吧。反正艾草说你是班上倒数第一名,看你这样子也不可能念什么高中了。”
我赶紧更正:“其实我不是一直倒数第一。上学期那个倒数第一拉肚子没参加考试,所以我才……”
“所以你这个倒数第二就变成倒数第一了嘛!不错,成绩很稳定!”
二狍子表扬了我一句,就骑着自行车风风光光的回去了。
还别说,五鬼运财术还真不是盖的!
过了三个月以后,马家寡妇养的一头母猪居然下了22个崽子,那寡妇可认真的伺候那些猪崽子了,只差没像宠孩子那样整天抱着了。
后来22个猪崽子卖了不少钱。马家寡妇又用这些卖猪仔的钱再买了一头母猪……
就这样两三年过去了,她家就有了一个虽然简陋但很实在的猪场。
你说这养活东西吧,总可能有个有病有灾的。但马家寡妇养猪,那猪很少生病,而且长得很快。也难怪人家艰苦奋斗了两三年,就过上好日子。
而二狍子,在我初中毕业的时候,就缠着我,要让我跟他学鲁班术。
他让我做个木匠,可我妈叫我做个泥瓦匠。
我当然听我妈的,十八岁那年,我就成了一个小泥瓦匠。
突然想起一个问题:我在前文里提到地石榴,不知道有几个小伙伴知道那是什么东西?70后80后的山村娃应该知道。现在好像很少见那东西了。记忆里,那是最好吃的野果子。
更新于:20天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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