缅怀堂姐张荣兰

镇镇有词 非遗也挺

堂姐张荣兰生于1938年阴历7月初9,在吉林省九台县饮马河公社荣家湾子屯呱呱坠地。然而,2023年11月4日(阴历9月21日),她因突发脑出血,于九台溘然长逝,享年86岁。荣兰大姐作为张全伯父的长女,在我们张氏家族没出五伏的这代人中,无疑是当之无愧的大姐大。

堂姐张荣兰(1938年一2023年)

她的弟弟张学智,1940年阴历10月14日出生,于2022年5月19日(阴历4月19日)在四川攀枝花因白血病离世,享年83岁。

堂兄张学智(1940年一2022年)

妹妹张荣芳1944年阴历3月23日出生,现居住在沈阳市苏家屯区,2023年5月12号在九台度过了80岁生日。

二姐张荣芳2023年80岁生日

回首2023年5月14号,我们还为荣兰大姐欢庆母亲节,怎料那竟成了最后的诀别。荣兰大姐的童年,父爱是缺失的。大伯虽生于农村,但他与其他农村孩子截然不同,从未沾染过农活。在满洲国那个特殊的历史时期,大伯就有着超越时代的意识,仿若现代年轻人一般。他深知城市有着更多的机遇,于是通过自身努力,在吉林市木材珠市会社谋得检尺员一职。这份工作对大伯而言,可谓是来之不易。彼时,老板为了考验大伯的人品,时常故意在大伯工作或停留之处丢下钱财,暗中观察他的反应。而大伯每次发现后,都会毫不犹豫地第一时间将钱交还给老板或者周围的人。大伯正直的品行,赢得了老板深深的器重。他在为人处事方面堪称楷模,人缘极佳,在社会上结交了众多朋友。后来,他离开木材珠市会社后,便受到曹老板的青睐,被邀请前去做事。再后来,在亲戚的热心帮助下,大伯前往沈阳北大营警察学校学习,继而投身军旅,只是令人痛心疾首的是,大伯这一去,便如石沉大海,再无音信。

伯父张全(1920一)

荣兰大姐的童年时光,是在与小姑、小叔的陪伴下度过的。那时候,人们常说“小叔小姑亲大侄女”,在我们家体现得淋漓尽致。我的三姑和妈妈年长她8岁,都属马;四姑年长她5岁,属鸡;我爸爸年长她3岁,属猪;老姑和大姐同岁,不过生日比大姐大不到半年。荣兰大姐在世时,常常回忆起童年时光,感慨地说:“我们小时候在一起玩耍、一起吃饭、一起睡觉,从来没有吵过架,甚至连脸都没红过,全屯子人都羡慕我们这样和睦的家庭,这样的家庭真是太难得了。”荣兰大姐对我恩重如山,我小时候是大姐一手带大的,她经常带着我出去玩耍。每当看到潺潺的小溪流水,我就会对大姐说:“这长流水就是我的命呀!”这是因为小时候有算命先生来家里算卦,说我是属蛇的长流水命,从那以后,这句话就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脑海里,一生都未曾忘却。

记得有一天,妈妈告诉我,一会儿有个男军人要带走大姐。我一听,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,紧紧抱住大姐的腿,说什么也不让她走。大姐温柔地从包里拿出一件儿童黄秋衣和一顶儿童帽子,轻轻地摸着我的头,说道:“彦那,姐姐只是去串个门,过几天就回来,回来后就再也不走了,姐姐会一直陪着你玩,直到你长大。”后来我才知道,那是1956年,大姐18岁,出嫁了。来接她的男军人是她俩姨哥哥孙亚雄,在那个年代,人们提倡俩姨结亲,认为这是亲上加亲。姐夫比大姐大9岁,也属蛇。大姐完婚后,便随姐夫去了部队所在地——河南省商丘。当时姐夫在部队已经担任连长职务,按照规定可以携带家属。

1957年,他们的长子大民在商丘市出生。50年代末,王震将军一声令下,十万官兵转业奔赴北大荒。姐夫也在其中,他被转业到黑龙江省密山县虎林镇八五八农场,担任农场宣传部部长。姐夫将家安排妥当后,和大姐亲自回到荣家湾子屯,接大娘去北大荒的新家一起生活。这也是大娘平生第一次走出家门——那个熟悉的张家大院。那时,大伯早已杳无音讯,大娘又身患半身不遂(用现在的医学术语来说就是脑血栓),独自守寡。一家老小的生活重担,就这样全部压在了荣兰大姐一个人的肩上。她既要照顾年迈生病的老母亲,又要供养学智大哥和荣芳二姐读书。大姐以一己之力,承担起了父亲般的责任,将家庭的一切事务都处理得井井有条、无可挑剔。

八五八农场,坐落在风光旖旎、物产丰饶的黑龙江之畔,那广袤无垠的黑土地,恰似一座天赐的巨型粮仓,承载着无尽的生机与希望。这里的生态环境堪称一绝,彼时,人们口中常念叨着“棒打狍子,瓢舀鱼,野鸡飞到饭锅里”,此般话语,将北大荒农场那令人称奇的富足之态展现得淋漓尽致。姐姐的长女孙萍、次女孙静皆诞生于此片神奇的土地,唯有次子爱民在九台呱呱坠地。

亚雄姐夫曾因公出差来到哈尔滨,期间,他与我父亲在松花江畔留下了一张珍贵无比的合影,这张照片犹如岁月的珍宝,一直被悉心保存至今。当时,父亲已为姐夫谋得密山县委宣传部的工作机会,若姐夫选择留在那里,凭父亲作为领导保健医的特殊身份与便利,姐夫在仕途之路上想必会有更为顺遂、辉煌的发展前景。然而,姐夫心中对故乡的眷恋、对父母亲人的思念之情如同一股强大的力量,促使他毅然决然地回到了九台,这是一种至深至纯的“落叶归根”之情啊!

2023年4月18日(阴历闰2月28日),姐夫于九台溘然长逝,享年95岁。亚雄姐夫实乃我们张氏家族中出类拔萃的姑爷,尤其是在***那段动荡岁月里,他为了整个家庭,默默承受了数不清的委屈与痛苦。在我心中,他就如同父辈一般令人敬重,在他面前,我总是怀着一颗敬畏之心,宛如孩童一般,从未与他有过丝毫的轻慢之举。每一次相见,他那声亲切的“老弟”,都如同温暖的阳光照拂在我心间。姐夫对长辈尊敬有加,对晚辈慈爱万分,他比父亲年长六岁,比母亲长一岁,每次见到父母,他那一声声“老叔”“老婶”叫得是那样情真意切,仿佛每一个字都饱含着深深的亲情。姐夫离世之日,命运却如此捉弄人,我彼时正在医院接受肠胃镜息肉切除手术,最终遗憾地错过了送姐夫最后一程的机会。如今,我唯有在心中默默为他祈福,愿他在天堂的怀抱中安然长眠,安卧主怀,天堂安好,阿门。

姐夫孙亚雄(1929年一2023年)建国70周年纪念章获得者

亚雄姐夫在其职业生涯中,无论是在检察院履行职责,还是在工商局处理事务,亦或是在龙家堡镇担任纪检***期间,他家的大门总是向众人敞开,热闹非凡。亲戚朋友、老街旧邻,无论大事小情,都会登门求助。荣兰大姐热情似火,姐夫更是古道热肠,对前来求助之人有求必应,留他们吃饭、住宿,他家仿佛成为了众人排忧解难的信访办、南来北往的中转站、温暖安心的大车店、其乐融融的社会主义大食堂。

回溯到上个世纪1965年,我家迁至哈尔滨,可爷爷因富农出身,无法进城,照顾爷爷奶奶的重任便自然而然地落到了荣兰大姐的肩上。在整个家族中,大姐与爷爷奶奶距离最近,亲情也最为浓厚。每逢佳节,大姐总会带上丰富的年货前去探望,还会给爷爷塞上零花钱,让老人手头宽裕些。平日里,只要大姐做了什么美味佳肴,总会第一时间想起爷爷奶奶,赶忙送过去。奶奶在哈尔滨治病期间住在我家,时常感慨:“这大孙女真是没白疼啊,对我比亲闺女还要好呢。”大姐的这份孝心,宛如璀璨星辰,照亮了我们家族的亲情天空,值得我们每一个人永远铭记与学习。

2007太阳岛合影

荣兰大姐一生中来哈尔滨的次数多得难以细数,每一次来我家,她都将其视为回娘家一般亲切。我在这里大致回忆一下,时间或许有些许偏差,若有熟知详情之人,还望帮忙指正。大姐第一次来哈尔滨,是带着爱民前来,那时我们居住在平安街60号,为了纪念此次相聚,我们还特意去北方照相馆拍了照片,留下了珍贵的影像。第二次,我们已经搬到了文丰街8号,奶奶尚在,大姐陪着春玉大嫂和张弛来到哈尔滨,时间大概是在70年代(具体年份我已模糊不清)。第三次是在1978年,奶奶离世,大姐带着长杰和小杰赶来。第四次是1982年10月10号我成婚之时,大姐与小杰、长杰一同前来为我庆贺。第五次是1984年11月 ,爷爷去世之际。第六次是2000年,大姐陪伴学智大哥来到哈尔滨,彼时我刚从省曲艺团调到省文化厅。第七次是2007年夏天,大姐陪着学智大哥、春玉大嫂、张冬和他儿子一同前来。2008年春节,我精心挑选了大家在哈尔滨相聚的照片,制作成精美的台历,每家都送上了一本,希望这些美好的瞬间能成为永恒的回忆。第八次是2012年8月25号张镇结婚之时,老姑、学智大哥带着家人,荣芳二姐也来了,那次是张氏家族难得一见的祖孙四世同堂的盛大场面,如同夜空中最绚烂的烟火,然而这美好的时刻却已成为历史,只能在回忆中追寻。第九次是2017年8月,在九台为大姐庆祝完80大寿后,我带着大姐、老姑和荣芳二姐来到哈尔滨看望父母,我们在群力新区的丁香公园、音乐厅留下了许多美好的照片,还去了张镇位于观江国际的新家,中午在郡力饭店一同品尝了饺子,欢声笑语仿佛还在耳边回荡。第十次,我已记不清是哪一年了,只记得是大姐姑爷老友子开车专程来看望叔叔婶婶,当天便返程了。大姐回娘家的次数远不止这些,每一次都承载着满满的亲情与温暖。

2017年群力雨阳公园合影

爷爷奶奶在迟暮之年,被你那无微不至的关怀紧紧环绕,宛如置身于温暖的港湾,每一个日子都浸透着你的爱意。然而,当他们先后离去,你并未让这份爱无处安放,而是将其完完整整地倾注于老叔和老婶身上,如同涓涓细流,持续滋润着他们的心田。

每一次你回娘家,总会精心烹制一锅年糕。那年糕,不仅仅是食物,更像是爱的载体,凝聚着你对老叔老婶的深情。你清楚他们对年糕的喜爱,而制作年糕这一绝活,也因饱含你的心意而显得格外珍贵。逢年过节,电话铃声乍响,那熟悉的节奏仿佛在诉说着你的牵挂,无需猜测,定是你打来的问候。平常日子里,你与我妈的通话时长总是超过半小时,每一句问候、每一声叮嘱,都编织成了你们之间深厚无比的亲情之网,这种叔婶与侄女间的情感,世间难寻其二,它纯粹得毫无杂质,深厚得无可比拟。

2023年5月九台合影

前几日,家中弥漫着不安的气息。我妈眉头紧锁,喃喃自语:“你怎么还不给你大姐打电话问问呢?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,病有没有好转些?”我爸也在一旁满脸担忧地附和:“是呀,最近都没见你大姐在群里说话呢。”我的心像是被重石狠狠压着,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疼痛。我知道,你的离去对他们而言是何等沉重的打击,去年大侄子学智的离去已经让他们的十分悲伤,今年若再知晓你和侄女婿的离去,还有大民外孙的英年早逝,这接二连三的噩耗如同汹涌的巨浪,定会将他们脆弱的心彻底淹没。我只能强忍着眼中的泪水,故作镇定地说你病重了,还佯装轻松地表示我会找时间去看望你。我多希望能把这个残酷的真相多藏一会儿,哪怕只是一天,也好让他们能在无知的平静中多停留片刻。可每一次隐瞒,都像是在我的心上划一道口子,那无奈和悲痛如同荆棘,狠狠地刺痛着我。

十一月六日,这个日子像一块黑色的巨石,沉甸甸地压在我的心头。我和荣芳二姐、永红妹妹怀着沉重如铅的心,分别从沈阳、白山和哈尔滨赶赴九台,我们都知道,这是送你最后一程的悲壮之旅。在告别仪式上,看到你身着基督教寿衣,静静地躺在那里,面容安详,仿佛已被主的慈爱所环绕,去到了没有病痛的极乐世界。那一刻,理智告诉我你已解脱,可情感的堤坝却瞬间崩塌,我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悲痛,失声痛哭起来。我知道,这一别,便是阴阳两隔,从此世间再无相见之日。我颤抖着双手合十,向着你深深地三鞠躬,每一次弯腰都像是在和过去的回忆告别。目光所及之处,那些与你共度的美好回忆如幻灯片般在眼前闪过;心中所想,皆是我们一路走来的点点滴滴;眼中所见,是再也无法弥补的遗憾。今天,是我们姐弟俩在这尘世的最后一面,你将在此长眠,而我对你的思念,将如长河般永不停息。此后,我们的相逢,或许只能在午夜梦回之时了。愿姐姐在天堂安好,阿门!

2023年5月九台合影

更新于:10小时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