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克夫”的姑娘小黑,当地没人敢娶,远嫁他乡再没回来

情感学院院长

小黑姑娘,是和我一个村上的人。

小黑姑娘,其实并不黑,只是家里较穷,从来没用过“雪花膏”这类在当时算是高级的护肤霜,最好的擦脸油用的是“歪子油”,就是农村妇女普遍用的防手、嘴裂口子的那种,既便宜又管用又实惠。

对于一个正处于豆蔻年华的姑娘家来说,正是爱穿着打扮的金色花季。农村姑娘也爱美,但没有爱美的条件。长期用“歪子油”搽脸,加之风里来雨里去的田间劳作,脸不黑也被风吹日晒黑了。于是,村里人便以“小黑”姑娘称之。

小黑姑娘虽说脸比较黑一些,但配上那双乌黑的双眼皮大眼睛,两根乌黑长长的大辫子,瓜子脸,高鼻梁,爱笑的嘴唇,整齐雪白的牙齿,再加上额头那颗黑痣,也算是楚楚动人了。

小黑姑娘虽不识几个字,但很聪明,又有天生的好嗓子,什么“李铁梅”、“阿庆嫂”的样板戏,电影上的插曲,都能喊几嗓子,尤其是“北风那个吹,雪花那个飘”的舞,跳得那个好啊,十里八乡出了名,每年公社文艺会演,第一名非小黑代表的大队宣传队莫属。

歌,唱得好,舞,跳得棒,小黑姑娘常被抽调到公社宣传队,参加全县文艺会演,受到县里的表彰,领导的接见。

俗话说,人怕出名猪怕壮。小黑姑娘才艺出众,想不出名都难了。

在农村,对一个姑娘来说,出名后最直接的优势,就是说媒提亲的人多,多得能踏破门槛。

近水楼台先得月。肥水不流外人田。小黑姑娘遇到的第一个提亲说媒的,是本大队的一家较富裕的人家。

这家人的儿子也是一表人才,高中毕业,应征入伍,在南方边疆部队当兵。

上世纪六七十年代,姑娘找对象的第一选择就是军人。当兵全家光荣,全村沾光。嫁个当兵的,是农村姑娘做梦都向往的事。何况这家人的儿子又有文化,长得又帅,配上一身军装,一颗红星头上戴,***红旗挂两边,不知迷醉了多少妙龄姑娘!

小黑姑娘和家人很快就答应了这门亲事,亲戚邻居在一起吃了顿饭,婚事就算定了。双方商定,等在部队服役的儿子探亲回来就完婚。

小黑姑娘定婚了,村民们十分羡慕,都夸这是天生的一对,就等着喝喜酒了。

年近尾声,小黑的婚事也提上日程,好日子定在1970年春节前。农村兴的是“有钱没钱,娶媳妇回家过年”。

腊月的一天,村里人正在场上忙年,一个消息在社员之间悄悄传着。邻居说,岀事了,小黑的对象在部队的一次水库施工中,为了排险,滑下了山涧,不幸身亡,公亡通知书已送到家了。

村民是看着这个小伙子长大的,人见人喜欢。那么好的一个人,怎么就……

一时,悲伤笼罩着小村庄,笼罩着村民们的心。而痛不欲生的,是小黑姑娘和小伙子的父母亲。

打这,小黑姑娘就像变了个人一样,整天以泪洗面,又黑又大的眼睛,红肿得更大了。村庄的土路上,再也听不到她的歌声。

在农村一些地方,有许多不成文的习俗,其中就有,婚前若有一方死亡,另一方得赶紧再找对象补位,这叫“冲喜”。

于是,小黑姑娘家人便四处托人,为小黑姑娘找婆家。

小黑姑娘在当地本身就很出名,找婆家不是难事。不到一个月,外村的一个小学民办教师,便顺利地“补位”了,成了小黑姑娘的第二任未婚夫,并商定,等学校放暑假,就把喜事办了。

双方都在为这一天而忙碌着,准备着。

婚期日渐临近。一天早上,小黑姑娘家突然接到邻村报信人的通知,说小黑姑娘的未婚夫在公社医院,叫小黑快去看一看,恐怕……

公社医院离村里八九里路,没有任何交通工具。当小黑姑娘在家人的陪同下赶到医院,未婚夫已躺在医院的太平间……

如同五雷轰顶,小黑姑娘当即晕倒在地。

原来,晚上小黑姑娘的未婚夫在小学护校值夜班,也没什么事可做,白天在家忙着结婚事项,也许累了,就到学校旁边的小卖部买瓶酒和一包花生米,想到快结婚了,一高兴,一瓶酒就下肚了。

酒后骑自行车回家,天又黑,人和车都掉进了路边的河塘,起早饮牛的村民发现时,尸体已漂浮在水面上了。

小黑姑娘的两任未婚夫都在要结婚前而亡,这在小村庄引起了不小的轰动,引发的议论也铺天盖地。

村里人都说,小黑姑娘是“克夫”命。

“克夫”一说,在农村有多种版本。虽无科学道理,却十分流行。

最主要的有两种,一是面相奇异,二是命里固有。

面相奇异。主要有颧骨高,鼻子歪,嘴大,狐眼,无臀,身材粗,脸无肉等。女子只要占其一,找婆家,就不太容易了。

命里固有。村民们说不上什么依据,最直接的说法,若未婚夫在结婚前后死了,这个女人就是“克夫”。

“克夫”的女人如同灾星,没人敢娶,没人敢要。

照村里流行的说法,人们开始注意起小黑姑娘的长相来了。

从“长相” 上,似乎找不到小黑姑娘“克夫”的地方。除了额头上那颗黑痣外,别的无话可说。此外,就是能歌善舞了。但就是这颗黑痣,唱歌跳舞,也被村民们说三道四。

命里固有,又是何物呢?村民说,这是命运八字,命中注定,不好说,看不见,在人的命里、魂里。

在村庄的“克夫”舆论环境里,曾经红极乡里的小黑姑娘,成了无人敢娶,没处可嫁的人。

一晃三年过去了,小黑姑娘仍待字闺中,二十四五岁,在当时的农村已经算是“老姑娘”了,像她这年龄的姑娘,孩子都能打酱油了。

为了女儿的婚姻大事,小黑姑娘的母亲在亲戚和邻居的劝说下,带着女儿求到了村里有名的活神仙“瞎子”门下。

这“瞎子”算命测字之准,远近闻名。

村里有一家夜里丢了几头猪,大雾天找遍了村里的所有能找的地方,都没找着。在万般无奈时,抱着试试看的最后希望,求“瞎子”算算。“瞎子”问了问情况,闭目静心掐指一算,开口说,回去吧,猪已经到家了。

这家人根本不信,认为是大白天说梦话。可回到家一看,那几头猪真的在猪圈里睡大觉呢!

小黑母亲领着小黑姑娘,心神不定地推开了活神仙家的门,说明来意。

“瞎子”问了问小黑的生辰八字,念念有词,掐指一算,手向西北方向一招。开口说话:这孩子的命里犯水,她命在西北干旱之地,相伴一生的贵人,已经在路上了。说完对空呼出一口气,便摆手送客。

一切都在将信将疑中等待着。

1973年中秋节将至,小黑姑娘的舅舅到访家中,饭桌上说起外甥女的婚事,当然算命的事也是话题所及。

舅舅一听,一激灵,对小黑母亲说,姐姐,我媳妇娘家有个侄子,从大西北回来探亲,年龄与小黑相仿,一心想找个家乡姑娘。我看这事可撮合撮合。

在舅舅和舅妈的撮合下,小黑姑娘的婚事很快定了下来,并在1973年10月完了婚。

小黑姑娘的丈夫,在大西北一个牧场工作,长年的草原牧区生活,沙漠风沙,把他的脸涂抹成了紫黑色,与小黑姑娘正好是天生的一对“黑”。

小黑姑娘就要走了,到一个远离江海湖河的草原去了。临走那天,在经过我读书的中学时,还到学校与我告个别。

告别是短暂的。我站在中学门口的大梧桐下,目送小黑姑娘与她的丈夫,走向远方,直到看不到身影……

听家乡老人讲,“小黑”姑娘自跟着丈夫离开家乡,就再也没回来过。只有那“克夫”的故事,还在村里流传着、流传着……

——END——

#乡土散文#

作者简介

刘庆华(大华),国铁退休,高级政工师,曾供职于新疆哈密日报社,乌鲁木齐铁路局党委宣传部。乌鲁木齐铁路局文协会员,南京市江北新区作协会员。获省部市厅局级奖励若干。现住南京市。在乌鲁木齐市和南京市“候鸟”式游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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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乡读书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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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新于:5小时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