萱草过来向墓辛禀报道:“小姐,字臻从阳泉道,已经径直去竹霖山离宫了,他们若是商量出什么对付我们的办法,可怎么办啊。”
“你什么都好,就是这一副动不动就着急的心态不好。”墓辛放下手中的书不急不缓的对萱草道:“现在还没到真正着急的时候。”
“小姐,我这不是担心嘛,若是有你一半的聪明我也不至于给你当丫鬟啊。”说完,吐了吐舌头笑道。
“怎么,你还要当我的主子吗?”墓辛挑眉逗道。
“不想当主子的丫鬟不是好丫鬟。”萱草嘿嘿一笑道。
“好,那就给你个表现的机会,你说说现在的情况下,我们应该怎么办。”墓辛道。
“哎呀,小姐,你就别难为我了,我就是一个使唤丫头,哪能懂得了那么多的事情呢。他们明天说不准就已经来到行侯宫了,若是他们逼着你要这行侯储君之位,看你怎么办。”萱草仍是一副急性子,噘嘴道。
“还有啊,你说他们兄弟两个会阋墙,若是他们这一商量,太后和他们达成统一意见看你能怎么办。”萱草还没有说完,又加了一句道。
“你还不了解太后嘛,即使他再老个一百岁,在那些孙儿们面前,也只是个满眼都是孙儿的老太太,谁她都想立可是谁她也管不了,让他们折腾去吧,不过是自娱自乐而已。”墓辛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道。
“那万一呢?”萱草道。
“没有什么万一,太后那边没什么问题的。”墓辛瞧着远方,一双眸子中透着自信:“即使是达成统一意见了,又如何呢,行侯还在那昏迷着呢,没法下旨。”
此时,一个宫内侍卫来报,说是字臻呈了折子上来,请求觐见行侯。
萱草又急道:“你看他们果然来了。”
墓辛打开折子看着,看完后,瞳孔微微一收,将折子放在一边,淡淡的道:“你去告诉他们,行侯有恙,不便于见客,等到行侯身体好些了再召见他们。”
“先晾晾他们吧,不着急见。”墓辛说完,然后淡淡的对萱草道。
“嗯,那就晾着他们吧。立不立,还不都是咱们说了算。”萱草狡黠的一笑。
“你去把诡才叫过来。”墓辛道。
“慢着。”
萱草转身欲走,却又被墓辛急急的叫住。
“我突然想起一个事情来,行侯不能再在昭仁殿待着了。抓紧,把行侯迁移到一处隐蔽的地方,走走走…”墓辛很焦急的催促,说完挪步便走。
萱草跟着墓辛边走,边问道:“为什么。”
“行侯的身体情况,不能让人知道太多,不然我们的底细,他们全知道了。”墓辛的神色仍是凝重:“行侯是我们的定海神针,我们不能放在明处。”
待过了一段时间,行侯的事情处理完毕后,二人又重新又回到焦兰殿。
墓辛长舒一口气,坐在椅子上,缓缓地一挥手,冲萱草道:“你去把诡才叫来吧。”
过了不久,拄着树根拐杖的诡才小步走了过来,与往常一样,仍旧是佝偻着身子。
“你再去办个事情吧。”墓辛道。
“有什么事侯妃尽管吩咐。”诡才恭声道。
“行侯的七弟还在外面,你能想办法让他回到行侯的身边吗?”
“七弟,侯妃是说使用橡胶法帖的履善行嘛。”诡才踱了几步,然后停下看着墓辛,捋着寥寥数根的胡子道。
“行侯的结拜兄弟之中,履善行不似憨元行那般憨直无脑,说服起来,怕是没有那么容易了。”诡才犯难道。
“若是容易的话,就不让你去了。”墓辛道:“现在我也不知道他在那里,你想办法找到他,让他回到行侯身边。”然后一挥手,让诡才可以退下了:“就这件事,你回去好好筹划筹划吧,想好了需要什么告诉我,我全力支持,你只需要把事情办成。”
等到诡才退出后,墓辛蹙眉又想了想,感觉还是差些什么,就把萱草喊过来道:“墓辛,你去把先前行侯特意留给我的藏在真迹藏书阁内的镇阁之宝‘韭花帖’取来吧。”
萱草又疑问道:“小姐,具体修炼的事情,我不知道,我只是知道那个法帖因为其独特的修炼特性,被称之为禁帖,被历代先侯封藏在真迹藏书阁内,不得随意修炼,这个法帖轻易取出来怕是不妥吧。”
墓辛坦然道:“我也知道怕是有违先侯之遗命,但是非常之时就要行非常之事了。”
“小姐是要做什么。”萱草问道。
“我要给字臻和字轩他兄弟俩之间加把火。”墓辛道。
“要怎么加火?”萱草问道。
“你别问那么多了,你先去把字轩单独叫过来,然后把法帖取过来。”墓辛说完,又嘱咐道:“你和憨元行一块去,偷偷地取来就好,不要让任何人知道。”
萱草领了旨便出去了。
过了半晌,临近傍晚,整个宫内都掌上了油灯,萱草气喘吁吁的,将韭花帖取了过来。墓辛并不多问,示意她将法帖继续封存在箱盒之内放于一边,不多久字轩果然就入焦兰殿。
字轩见了墓辛,倒头便拜道:“侯妃安。”
被墓辛宣召,又惊又喜,见到墓辛,字轩脸上带有狐疑,也带有喜悦,百种情绪掺杂在一起,此时都在脸上表现了出来。
自那日辞别行国太后去找字臻打算将哥哥劝退之后,许是走岔了路,他并没有找到字臻,就没法将自己的想法和字臻坦言,他也不知道哥哥就在祖奶奶的离宫小住着,更没有想到墓辛会撇开祖奶奶和字臻单独召见他。
他已经许久未见到墓辛了,此时被宣真是又惊又喜。
墓辛让他站起来,赐座。
“侯妃召我来,应该是有事情吧?”字轩首先忍不住问道。
“你可知道,字臻已经呈递了折子上来,打算面见行侯了?”墓辛试探性的问道。
字轩吃了一惊,瞪着一双眼,表情有些慌乱,显然是出其不意道:“字臻要来了?”
看到这一副表情,墓辛已经知道此事字轩并不知道,便放心下来,更加知道接下来怎么说怎么做了,于是点了点头道:“你竟然不知道啊,他没有和你说嘛?”
字轩两眼发直,重重的摇了摇头。
墓辛又继续道:“那你可知道,字臻现在就住在了你祖奶奶的竹霖山离宫,已有两日了。”
字轩又摇了摇头。
“想来,呈递折子的事情,是祖奶奶和字臻一块商量好的,这件事情来说,本来应该是你们三人的事情,想不到他们祖孙二人竟然撇开你这个小弟,将折子呈了上来,不知他们是作何想法。”墓辛又加了一把火。
字轩手足无措起来,越发的有些懵,显然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,那日祖奶奶分明是已经答应这储君之位是要给自己的,实在没想到会有这样一番变故。
“这你竟然也不知道?”墓辛有意的问道。
“祖奶奶…”字轩慌乱的已经不知道说什么,只是口中喃喃的道。
“难不成是祖奶奶是没把你这个孙子当孙子啊,字臻才是孙子。”墓辛道。
萱草在一边听着,默不做声,此时貌似已经慢慢地知道了墓辛宣字轩过来究竟是要做什么。
此时的字轩越发的有些懵,他本来以为此次来行侯宫是要许他储君之位的,没有想到听到的消息反而是字臻要先他一步进宫了,并且还是和祖奶奶一块,这件事着实非同小可,幸亏侯妃提前告诉了自己,不然还一直蒙在鼓里了。
往日字臻不在的时候祖奶奶并不是这样的,字轩对于祖奶奶此番的偏心,有些难以接受,一种异样的情绪在心中升腾。
墓辛静静地看着他,只见字轩的脸上青一阵,紫一阵的,额头不停的有汗珠渗了出来,就知道他此时情绪很不正常,也不多说话只让他静一静,让他在那想一想。
如此过了一段时间。
墓辛感觉差不多了,继续道:“其实他们毕竟是外人而已,做什么你左右不了,即使是依靠再亲的亲人,也不如自己,自己的前程还是需要自己来把握。”
字轩用衣袖抚了抚额头的汗珠,回过神来,像是看到了希望,眼睛直直的盯着墓辛道:“如何靠自己。”
“只有你自己强大了,机会才会在你这一边。”墓辛淡淡的道。
“什么意思,请侯妃明示。”字轩说完,做了一揖。
“团团还小对于储君之位没有任何竞争力,何况看惯了这宫廷的争斗,我也不想让他陷于这尔虞我诈的侯位之中。这储位之争中,挡在你前面的怕是只有字臻一人了,这你应该心里有数吧。”
字轩想了一会,点了点头,但随后似是意识到了什么,又摇了摇头道:“我和字臻是兄弟,本来是不分彼此的。”
“你可想好了,如若你想好了,也就没有必要单独叫你过来了。”墓辛有意的放慢声音,微微一笑盯着字轩,这一笑中饱含深意,她知道字轩的心思。
字轩本来低着的头,偶然一仰,看着墓辛这一番笑意,再也硬撑不住,终于被墓辛说服,咬了咬牙打定主意,于是道:“请侯妃明示我接下来应该怎么做。”
墓辛并不直接回答,只是淡淡的说着自己的话:“并非行侯不想将这储君之位传于你,你虽也是先侯之子,只因字臻年长于你,按照年龄来说,字臻毕竟是你迈不过的坎,只要有他在,怕是永远没有你的机会了。”
字轩两眼放光,神色越来越凝重。
墓辛仍是淡淡的但却很有力的道:“怕是只有当字臻不在了,才能轮到你。”
字轩一双手不停的颤抖,道:“这这这…”听到这,字轩已经明白墓辛的意思,刚开始念着兄弟之前的情谊,听到这个“杀”意心里有些难以接受,感觉不至于此,但随之狠下心来,心中念道:“侯妃说的对,若是字臻还在就轮不到我。”于是直接说道:“难道要把哥哥杀了不成。”
墓辛心中一笑:“这字轩果然是乖张无谋,有如此的豺狼野心,完全不顾及兄弟之情,竟然能说出这番话来。”不过喜怒不形于色,听到这里感觉他越发的好对付了,直接对字轩道:“这个你看着办吧,不过若想杀他怕是你也没有这个能力。”
“在之前阳泉道我俩已经会过面了,字臻的能力完全不及我。”字轩展现出一种自信的态度。
“这件事,怕不是能力强就能做到的。”墓辛看了看字轩,又道:“字臻此来,你以为就只是他孤身一人而来嘛。”
字轩想了想,此时其实已经被墓辛说动了,他现在就想知道自己接下来究竟应该怎么做,就直接道:“那我该如何做。”
“如今之计,唯有自强。”墓辛有力的道。
字轩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墓辛。
墓辛继续道:“我赐你一行书榜上有名,天下无双的法帖,你回去之后好好地练。”墓辛说完后,冲萱草点了点头。
两人相处多年,一个眼神萱草就可以明白墓辛的意思,可是他却一扭头,并不愿意按照墓辛的指示去做,待到墓辛又一使眼色后,才一副满不情愿的样子将呈放韭花帖的箱盒抱了上来。
墓辛也不生萱草的气,接着刚才的话题道:“这盒子里面,有天下众人梦寐以求的法帖,我决定赐给你了。”
字轩一脸疑惑地接过那个箱盒,感觉箱盒并不是特别重,盯着墓辛一副很是茫然的样子。
墓辛微微一点头道:“他现在是你的了,你可以打开看一看了。”
字轩将箱盒打开,法帖放在地上徐徐展开,一幅潇洒有致的行书法字呈现在面前,在法帖头部位置写着“杨少师韭花帖妙迹”八个大字,正是天下第五大行书韭花帖。
身为王子久居行国,对于行国的一切字轩熟悉得很,他知道这韭花帖一直深置于行侯家御用的真迹藏书阁之中封存,数年以来,从未展示于人,是为镇阁镇国之宝。此时的他,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,看了看墓辛,又看了看这行书法帖,很是怀疑墓辛会真的将这法帖赐给自己。
他知道这法帖被历代行侯列为禁帖,被封禁了什么,虽然不知道被封禁的原因,可是毕竟先祖留有遗旨,一般情况下任何人不得修炼,自己作为行侯子孙理应遵从。可是,此时法帖又重新取了出来,初时他有些迟疑,终是无法抗拒这天下第五行书的独特魅力,最终战胜了所有的怀疑和恐惧。
任是谁也不想放弃让自己站上金字塔尖的这样一个机会,何况是此时被墓辛说得头脑发热的字轩。
“它是你的了,等到你磨炼了自己,用这韭花帖炼成之日,行国侯位自然而然就是你的了,到时自然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。”墓辛看着字轩这两眼放光的表情,淡淡的道。
字轩将韭花帖重新放于箱盒之中,惶恐之中重重的在地上磕了个头,对墓辛此举甚是感激。
墓辛也不再多说什么,一挥手,道:“你可以走了。”
字轩得到这行书榜上排名第五的韭花帖,惊喜万分,普天之下比他强的行书法帖没有几个,这一韭花帖是是天下万万人求之不得的名帖。此次一来,虽未得到想要的储君之位,可也是另一惊喜,怕是这惊喜不比储君之位差了。
等到字轩走后,萱草嘟着嘴,满不情愿的问道:“让他们两兄弟相争鹬蚌相争,我们渔翁得利得力多好了,小姐为什么要将这天下无双的法帖白白的送给别人,这可是我们行国独一无二的至宝,他们一方强大了对我们有啥好处。”
这件事处理完后,此时的墓辛没有了刚才的严肃,恢复了女人特有的娇柔,笑道:“吆,萱草,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个词,你都知道,厉害啊。”
萱草脸一红,扭着身子到一边道:“小姐又取笑我。”
“萱草,我说给你听,你听听有没有道理。现在来看,让他俩内斗,应该是对我们比较有利的局面,若是一方伤亡,那这微妙的平衡便会被打破,另一方就会拧成一股绳,将所有的矛头都对向我们。以我的判断,现在其实是字臻强,字轩弱,别看字轩的修为暂时比字臻强,不过是乖张无谋单打独斗而已,字臻在篆国当质子多年,背后是篆国,想扳倒他怕是没有那么容易。篆国肯定已经知道了太后寄出去的那封要立储的信内容的,应该是想让字臻当这储君的,这样他们的势力才能渗透到行国来。”
萱草仰着头,做着思考的样子,道:“貌似很有道理啊。”又皱了皱眉道:“如果这字轩以后做了白眼狼,回过头来为难我们怎么办。”
墓辛道:“这韭花帖因有异味需靠噬血压制,修炼时间长了会吞噬人的心智,邪性得很,一切都看他的造化了,要练成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,起码最近他是威胁不到我们,我现在就是想让他自保,别被人给算计了,如此他们兄弟之间的平衡也就被打破了。”
经过这一番召见,墓辛感觉她应该是已经成功地离间了字轩和字臻和祖奶奶的感情,他怕字臻那一边会对字轩不利,于是就把行国最厉害的法帖韭花帖给了字轩,以后字臻两兄弟相见应该不会再是兄弟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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