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氏女身负凤凰命只入皇族,后宫要命,而我一个痴儿怎么斗?

爱小说的小白羊

我三个姐姐全殁在了后宫,我是第四个进宫的。

盖因先帝的一则圣旨:

【孟氏女,身负凤凰命。只入皇族。】

后宫要命,而我一个痴儿,怎么斗。父母哭求,陛下收回成命。

我却盯着他笑了:

“陛下,宫里有好吃的吗?有好吃的我就去。”

后宫……我的三个姐姐,伤你们的,有一算一,我来取他们的命了。

后来,我得偿所愿,也真身负了凤凰命——

垂帘听政,掌天下政权。

01

凤凰不可入寻常人家,除非你有反心。

因为先帝的一句话,我孟家的三姊,皆入宫为妃,后殁于后宫。

而我,是第四个。

爹娘闻讯,哭得肿了眼。

“凤凰命,凤凰命,这哪里是凤凰命,这是催人命的符!”

爹爹忙捂住了娘的嘴,这话说不得,传出去,一家的命都悬在刀上。

传旨的太监来的时候,

娘在求情。

爹磕得头出了血。

“求陛下怜惜老臣,臣、臣……”就这四个孩子啊。

可他到底说不出大逆不道的话。

我扯住了爹的衣角,仰头笑着问:

“陛下,这宫里有好吃的吗?有好吃的,我就去。”

是的,我看到了藏在人群里的陛下。——他和二姐画的小像,一模一样。

我二姐,擅书画,懂诗词。她心悦陛下,得了宠,就这样,叫人推进了荷花池,冷冰冰地从水里捞出来。

湿漉漉的,青白了脸。

她最好面子,也最护着脸面。可死的时候,什么脸面都没了。

我不能入宫帮她打理,好好走上最后一程。我只能……看着她进了冰冷的木棺材。

漆黑的……

世上再没了我鲜活、会教我诗词的二姐。

陛下是丹凤眼,悬胆鼻,垂眸下看的时候,带着黑沉沉的威压——所有人都害怕,唯独我,这个不晓人事的傻子,依旧笑嘻嘻的看着他问:

“陛下?”

我不怕他。

是与所有人都不同的。他孤寂,他需要一只能说话的鸟儿。而我,是这个鸟儿。

他的眼睛,闪了闪,黑沉沉的。他说:

“有。”

这一个“有”字便定下了我入宫的未来。

没有人能改变。

02

入宫那日,掌事姑姑领我拜见了皇后。

“皇后娘娘在礼佛,孟姑娘先跪着吧。”凤仪宫的女官居高临下,睥睨地看我。她喊得是孟姑娘,即使众人都晓得,我将入宫为娘娘。

森森宫规,叠叠婢女、太监。

我仰头痴痴傻傻一笑,“好的,姐姐。”

记住了她。

整整四个时辰。

太阳从侧斜到头顶,从薄暖变灼人。

烈日高悬,汗水津津。我不动分毫地跪在地上,听着她——宫女的话。受着,也是她主子,皇后的下马威。

地面滚烫,我膝盖酸疼,肚子在饥饿中,发出了不合体面的叫声。

咕咕咕。

那宫女轻笑。我听到耳里,看着地面上,她的影子,在想——

皇后是后宫之主。

我总有一天,要将她取而代之。

孟家女的凤凰命,就是皇后的大忌。这个宫女,不过一个投石问路的先驱。比如,孟家四女是不是一个真傻子。

此时此刻,我只要乖顺地当好一个蝼蚁傻子。等待一个人的到来,当今的陛下。

陛下在孟家没了三个女子后,对这第四个,可不会任由人随意折辱,没了。

大概是众人知我痴傻,也知陛下畏于先帝之命,迫不得已纳了我这个傻子。所以,这皇后便疏忽了。她以为,我在进宫前教养嬷嬷的调教下,已然顺服地泯然大众。

但真的吗?

陛下说“有”的时候,眼神可不是如此。

03

四周突然静了下来。阴影在逼近,慢慢地,那独一的明黄色,伴着五爪金龙踱到了我身前。

“孟慎儿?”

我仰头,有些委屈,可看到是他的时候,眼里亮晶晶地有些惊喜:

“陛下?我饿。”

我可怜巴巴地向他诉苦:“我、臣女可以起来吗?臣女都跪了……”想了想,不确定地道,“换了两班的人了。”

他愣了愣,脸色沉下来。眸子扫过凤仪宫的宫女太监。

我扯了下他的下摆,继续道:“你是宫里最大的,第一厉害的人,他们一定可以听你的话。”

眼睛里,对陛下,像是敬仰神明一样的……信任。

陛下定定看我,在身后的太监喊“大不敬”的时候,挥手阻了话。他一把拽过地上的我,“你说的对。”

我笑了笑,很灿烂,应该和田野里遍布的向日葵一般,金灿灿的明艳夺目。

傻子,一定要干净像白纸。单纯灿烂,像最与众不同,依他而生的花。

那是属于他的独一份。

“皇后呢。”陛下问话。

后宫的皇后,雍容华贵,与陛下相衬的绣凤朝服,走得姗姗来迟。她不急不缓道:

“圣上来了,也不提前派人知会一声。让臣妾也好提前准备一二。”

此时,我才有机会见上这后宫第一人的面——皇后娘娘杜丽华。

也是害我孟家三姊的仇人之一。

04

我视线落在皇后脸上——容貌端庄,失了秀美。

她绾着的五凤朝阳髻,发端垂着凤涎流苏金步摇。

随着走动,金色的流苏像璀璨的金光在闪。金光晃人下,那眉目的庄重与高贵,让她更多了一层不可接近的疏离。

我眸光闪了闪,悄悄拽着陛下的袖子,低声怯怯:“陛下,我怕。”

我仰视着他,怯生生又懵懂,这个姿态,大概是像极了初生的小鹿。我的姐姐们,总是会失了神,会爱怜地揉揉我脑袋。所以,我用不通人事的痴傻与信任,这样热烈而干净地……依赖他。

陛下,我的神。

“陛下是第一厉害的人,皇后娘娘是宫里第二厉害的人。阿爹和阿娘说,我要听天下第一和第二厉害的人的话,比他们的话,还要听。”

“可是慎儿好饿,慎儿不想跪下了。”说完,我才好似想起来,这不合规矩,不安地蹂躏着衣角——“不对,陛下当没听到。我说的是臣女,不是,是臣女说的臣女。”

陛下闷笑起来。他的胸腔一震一震地颤,我茫然地看着他。他点了下我的额头,“小傻子。”

我噘起了嘴。

他叹了口气:“以后,你不用称臣女。想怎么称就怎么称。”

他的话音一落,四下又是一寂静。周遭宫女、太监看我的眼神变了。如此得君圣宠,哪怕是个傻子,也让人不得不挂上心。

“圣上,这于理不合。”

后宫之主的皇后娘娘,在宫女的簇拥中沉下了脸,进谏起逆耳忠言。

陛下凝视着皇后,冷了声:“皇后,过犹不及。有些事,朕可以当没看到。但有些事,适可而止。”

他继续敲打道:“孟慎儿与常人不同。”

皇后目光移到我身上,权衡了下,在我的懵懂里没再说话。

陛下搂住我,我藏在他的怀里。宽大的龙袍,明黄色,就像高悬的太阳,压得所有人不敢直视,只可悄然仰望。

我又眼睛亮晶晶地告黑状:“陛下!”

我用着最小的声音,但在这后宫中,安静得针落可闻的场景,那个个绷紧了皮,竖着耳朵的,都听得清清楚楚——

“就是皇后娘娘身边那个宫女,她让我等的。我不喜欢她!”

皇后睁大眼睛,宫女不可置信地看着我。

我知道,她是从四品女官。位高,皇后的手下。他们都当我是傻子,却忘了,傻子是最不讲规矩的。

“以下犯上,杖责三十,以儆效尤。”

“陛下饶命,奴婢、奴婢……”

原本睥睨我的宫女,她尾随在皇后身侧,此时脸色蓦然白了起来,慌张地跪地求饶。说到一半,她就说不出口了,总不能说没通传,也不能说是皇后娘娘要让我受个罪。

明明烈日,她不曾暴晒,却也同我一般,出了密密地细汗。

陛下正在无意地轻嗅……我如有若无的汗香——一种不同于脂粉、花草研磨的香。

这是我在入宫前,得宫廷秘闻,饮沐中药,与身体自然形成的特殊体香。

陛下所喜的,本无意探听,可二姐隐晦的家信,却也叫我早知晓了旁人所不知道的秘闻。

我进宫来的这一刻,就已经开始“惑圣”。

皇后眼角微垂,沉声阻拦:“圣上,这宫女只是听我的话,担心我礼佛……”

陛下无意识地捻着我的发丝:“朕倒是不知道 ,皇后什么时候要礼佛四个小时了。”

皇后沉默了片刻,轻声:“她是臣妾宫里的人,还请圣上给臣妾个面子。”

他又抬眼看了看皇后:“那就跪到第二天吧。”

到底没要三十棍要了那宫女半条命。

可惜。我余光瞥了眼皇后——等着吧,这才只是个开始。

这后宫,他要护我。

05

离开凤仪宫,是与陛下同乘步辇走的。这不合规矩,但谁让我是个“傻子”。

因为我跪久了腿软,扑碰上陛下,像雏鸟遇见第一个见到的人。这极大的取悦了他。

他望着我的侧脸,有些出神——不知是否想到了我大姐,又或者二姐,三姐。

“陛下,慎儿怕。”

他搂着我,像搂孩子,不带一丝情欲。这可不行。我悄悄在他耳畔嘀咕:“我知道陛下你身不由己,舍不得皇后娘娘。”

他的目光沉了沉,意味深长地问:“谁告诉你的。”

大太监看我的眼神,像看半个死人——妄加揣测圣意,窥探圣听,是犯了忌讳。

我摇头,“我就是知道。”

在周遭越来越冷的威压中,我恍如未觉地拥着他。

“姐姐们说,你是个好人。但她们都死在了宫里。慎儿怕,死了就再也吃不到好吃的了。再也见不到陛下了。”

他定定看了我一眼,一个不是正常人的、单纯的傻子。冷气散去,他又问了句:“怕你还进来?”

“可这样姐姐们也不后悔。她们说陛下,高大、威猛,是天下第一等伟岸厉害的男子。”

“慎儿有陛下。慎儿就不怕了。”

我嘻嘻笑着。

陛下垂了垂黑眸,有些无奈点了下我的鼻尖,“叫人欺负了,还笑。罢了,我会护着你的。”

傻子容易让人放下心防,就像小宠物狗儿更能比旁人贴近陛下冰封的心。

就像此时,入宫的第一日,我这个傻子就迎来了陛下的圣宠——侍寝。

06

夜色朦胧,灯火朦胧。

他来的时候,我听到了安静的脚步声。沐浴的我,便笑起来,捧着水,唤:“姐姐……给我擦拭下。”

背后的呼吸猛然变得灼热。光洁的后背,似被盯穿了一样。

“呀!”我惊呼。

薄纱暖帐,身娇体媚,玉肌伴香风。他浑身僵硬,匆匆拿了件袍子覆盖我身上。

我扯掉袍子,回眸一笑。

寝殿有美人,水滑洗凝脂。

态浓意远淑且真,肌理细腻骨肉匀。

此女妖且丽,不知陛下受不受得住?

陛下说,他受得住。

07

我摸了摸陛下的喉结:“陛下的这里和我不一样。”

我又顺着喉结,懵懂地、比对着差异。

惹得他的呼吸,一窒,猛然有股热气躁动着,他眼里晃过暗色,定定看着我,沙哑了声:“孟慎儿。”

我应他的话,笑嘻嘻:“这里也不一样。”

他喉咙微动,眸色愈加深沉。随着耳畔呼来热气:

“确实不一样。”

猛然天旋地转,我被压在了下面。他看着我,渐渐地,一室黑暗,唯有芙蓉帐摇晃。

侍儿扶起娇无力,始是新承恩泽时。

云鬓花颜金步摇,芙蓉帐暖度春宵。

巫山云雨,一夜未歇。孟家四女,始承君欢,封昭仪。

08

我知道,陛下不会想睡我。但这事儿由不得他。

陛下带我走的那刻,我就谋划了爬龙床。

一个纯真的傻子,是激不起见惯美人、冷心冷情陛下的情欲的。那么,一个不受世俗教化的、纯真无邪的、仿佛一只初初化形的美妖呢?

情、欲、色,是人的生理本能。

我需要陛下对我有本能,才能……绝地逢生。不然,一个痴儿凭借一时的怜惜,能夺多久的宠护?

先帝圣言在,早预料到了孟家女躲不过。凤命啊……多少盯着的眼睛。

我进宫,就已经是众人的肉中钉了。无从回避。

就像我那三个消失在后宫的姐姐。

09

爬床只是个开始。

此时的我,只想着为姐姐们报仇。还只是依仗、利用这天下第一的陛下。

只是树欲静而风不止,我爬了床,就入了她们的眼。

后宫容不得“凤凰女”。

“孟葳蓁活着。”

兰贵妃派人邀请时,我本想避而不见。——她是这后宫第二人,乃是将军府的掌上明珠霍君兰。与丞相之女杜丽华,也就是当今皇后,本就不和。

初入后宫,我并不想第一时间当她的箭牌。

可她却给了我这样一个消息,

孟葳蓁是我三姐,她的死悄无声息。只是说,有关圣颜,不可窥听。但兰贵妃给我传来的消息,又是什么意思?

缓缓踱步。思量后,只道:这摊浑水我必须得掺和了。

入了兰贵妃的宫里,才知什么叫“奢华”。

兰贵妃带有牡丹的国色。云霞比衣,花容月貌的富贵。

她眼尾的金红色,和手指的金驱(护甲),在我进来的第一眼,就判断出了性骄慢。

“兰贵妃娘娘国色天香似明珠璀璨。”

我似被她的美惊呆了,震得喃喃夸了句:“比皇后娘娘还好……”

话没说完,就捂住了嘴巴。

她漫不经心的眼,这才抬起来正儿八经地看着我,噗嗤笑起来:

“果真是一个纯性子。”

能明目张胆在后宫说出这样的话,哪怕是表忠心,也不行。隔墙有耳,屋内有眼,谁能保证自己殿里干净,没她人耳目?

她坐好了身子,招呼我道:“妹妹过来坐,我一看见你就觉得喜欢。说起来,我倒是有些想你姐姐了,真真是个可人儿。”

我眼泪汪汪看着她:“我要姐姐。”

兰贵妃摸了摸脚边的猫儿,瞧着我,哄道:“你乖乖听我的话,我就带你看姐姐,还帮你把姐姐救出去。”

我连连点头。格外乖顺。

这是我第一次能在宫里听到“姐姐”的事。

“葳蓁妹妹常在我这儿。她性子怯,断不会做出一些出格的事。”兰贵妃说话的功夫,门内就仅剩下一个伺候的宫女。

“她是教人陷害的。”

阳光暗了下去,朱漆的小几上落了金红的斑驳光影。唯有兰贵妃的声音,在暗室飘荡。

10

入宫那年,大姐琴棋书画样样惊绝,是盛京有名的人儿。随着一纸圣书,召入宫里。

大姐闷闷不乐,郁郁寡欢。

从此,皇宫多了个妃子,世间少了个才女。她泯然众人,这样还是被盯上了。

听伺候过姐姐的宫女说,大姐有孕,胎落,血水一盆盆端。姐姐遥遥望着家的方向,

御医没救过来。我的大姐姐,因胎儿落,大出血,没了。

即使大姐性子柔美,多敏,善谋,也摆脱不掉众多明枪暗箭。

接着是二姐,若非二姐心悦陛下,她应该一早就会在深宫里默默无闻,避开众人的攻讦、妒嫉。可她因爱生张扬,书信里说了不少对陛下的喜欢。明明陛下已经对她上了心,可惜,她还是没躲过。

连带本就胆小怕事,害怕入宫的三姐姐,像个小老鼠一样谨慎着,都没能活下来。

现在到了我。

可到底不一样了。

现在,大姐的才,二姐的爱,三姐的死……她们用尸骨给我铺了条捷径,也用爱护着我。

所以,从陛下纵我、护我的那一刻,我就得寸进尺了。

时机不把握,失去不再来。——我,输了,会没命。

十岁那年落水,孟家对外宣称:四女高烧不退,形同痴儿。三位姐姐,聚在一起,隐瞒了父母。这是她们给我的退路。

痴儿不痴,贵妃你知不知?

呵!

一个傻子,在后宫是争不得宠的。但是,我孟慎儿从一开始就不是个傻子。

11

“今日事,出我口,入你耳。但离了这屋,我是不认的。”

她笑盈盈看着我,叫伺候的宫女端来了桃仁茶,芭蕉蒸食等。——宫里的糕点,向来不能随意吃。倒不是致命,而是比如添加点寒凉的、易致女子不孕,又或者起些无伤大雅的却损了容颜的东西。

荷叶桃仁大寒,有着避孕的功效。

我在她的笑意中,捧着糕点,一口吞下。

她微微一愣,我怯怯不安起来,问:“不可以吃吗?”

“刚才的……”

“我听姐姐的,姐姐会护着我不是吗?”

她的试探在我清澈的愚蠢中,戛然而止。

“可真是纯性子。”

偏听偏信的愚蠢够不够?够到她有些意兴阑珊,索然无味。

她要的是那后宫第一的位置。而不是花功夫逗弄一只蠢玩意儿。

恰在此时,听得传报——皇后娘娘到。

众人拥着她来,我惶然站起,兰贵妃瞧我雪白的脸色,喝住了我欲跪下的动作。

“孟昭仪视宫规于无物。入宫至今,不曾请安,原是到了兰贵妃这。”皇后娘娘眼神发冷,望着兰贵妃说道。颇有敲打之意。

“圣上九五至尊,他的决定容不得别人置喙。除非你想……”兰贵妃瞟着皇后,似笑非笑。

皇后不动声色。

兰贵妃争锋,短短一瞬,眉眼之间,已经交锋了不下十场。

我乖觉,放下了糕点。

在寂寂无声中,强忍着害怕般,维持着请安的姿态。

——像一只小鼠儿。

“那就请兰贵妃多费心了。本宫才发现,兰贵人颇有仁母之心。照顾……”痴儿。

皇后余光审视完我,落在那盘糕点上,轻笑着,离开时甚为温和。

独留兰贵妃沉下脸。

我可怜巴巴落了泪,兰贵妃拿手帕擦拭眼泪,忿忿着:“瞧把小家伙吓得。真让人心疼!”

但在皇后走了后,她猛然起身,摔了帕子。

——她曾有一个孩儿,却落了胎。至今,再未有孕。不过须臾,她又恢复如常。

我掩下成算,捧着帕子,傻傻得畏缩不安。

她望着皇后消失的背影,又看了我一眼,冷哼:“没用。”

不只是说皇后,还是说我。或者,两者都有。

兰贵妃脚边的猫儿似感受到了主人的心情,通人性地哄着,蹭着她。

她低头,抱起来。

猫儿眼睛圆圆的,毛微长,微卷曲,像是松狮狗。我像是她脚边、怀里的松狮猫儿,一样的无害。

渐渐地,她抚摸着猫儿,又有些落寞叹了口气。这只是后宫里最常见的一场戏,每日都在上演。不是她,就是她、她们。现在,又多了个我。

12

皇后前脚走,陛下后脚来。来时,几乎衣袍带风。

他担忧贵妃受了委屈——也隐约看着我,舒了口气。

“没事就好。”

那一瞬间,我有种恍惚,陛下将我放在了心上。

只是,那种喜悦,很快就细细碎碎地散了一地。

陛下待贵妃有情,自是与我不同。

她与陛下在笑的时候,我想到了我的三姐。

我三姐,孟葳蓁。她是教人陷害的,与侍卫有染,为证清白,一头撞在了柱子上。

朱红的柱子,渐染了红色的血。

兰贵人说,姐姐还剩一口气,被她的人救了。送到了冷宫。

因事关陛下颜面,这事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在两个人的“死亡”下没了。

陛下知道。但事已至此,就没闹下去了。

兰贵妃说,我的仇人是皇后娘娘。

兰贵妃又说,救得了姐姐一时,却救不了姐姐一世。

兰贵妃冷厉了眼,孟妹妹,我保护不好葳蓁,但我会好好护着你。。

她说的真好,好到我现在看到她——都要谢谢她这个老师了。

比起三姐,大姐好谨慎的,

她一个人,能坚持到怀有龙嗣,就很厉害了。

入宫前,大姐悄悄说过。

她说:“慎儿啊,我要是爬到了那个位置,就求陛下松口。”

夜色深深,她同天上的皎皎明月一样,在发光。她爱怜地搂着我低语:“你和二妹、三妹,就可以自己选了。”

只是伤害她的人太多了。

我眼里柔美、善谋的大姐,最终死在功败垂成的一刻。

那个我该叫“外甥”的孩子,最终没能见一眼这个世界。也没能看看我。

13

桌上的点心换成了芙蓉糕。

我像只猫儿,依在那,一口一口吃着芙蓉糕。芙蓉糕有些甜腻,嗓子干干的。我恍然不觉,只是大口地吃着。

一口一口将委屈吃下。

我不爱陛下,但我很讨厌他们恍若无人,在我面前亲亲密密的缠绵逗笑。——那就像,我睡了陛下,陛下转眼就忘了我。

用一句话说,提了裤子忘人。

我不知二姐喜欢他什么,兰贵人喜欢他什么,皇后吃什么醋,但我也会装的比所有人都“爱”他。

不嫉恨的爱,是因为我从未爱过陛下。

从未。

那么多血淋淋的事实,我不会忘。

情动的时候,我就会变成兰贵人、皇后娘娘,还有我的姐姐们。姐姐……对,我还有三姐,要救。

可我还是好难受。

原来那些耳鬓厮磨的床前语,陛下也会说与旁人。

心绪茫然,我又想起了我的姐姐。

二姐在我耳畔羞红着脸,说:

“慎儿,陛下他是世上最伟岸的男子。”

“慎儿,你说陛下会喜欢我吗?”

“慎儿,这是陛下送我的玉佩。他心里也是有我的吧?”

……

她会望着那块玉佩出神。也会久久趴在窗柩,望着深深庭院。

我见不得这般变了模样的姐姐,又怕她像大姐一样没了。用了最尖锐地话断她少女心事。

她气急了,就骂我蠢货,我骂她不清醒。

我的二姐姐,一点也不蠢——

只是喜欢上了一个心里、对她,只有小到一颗米粒大小的位置的人。

又或者,她只是知道了命运,所以提前走上必走的路,这样就会幸福很多。

14

兰贵妃吃了气,便要给皇后添堵,就跟陛下提了句。于是,我有了自己的安歇处:淑真宫。

与宠妃兰贵妃挨着,与陛下也就挨着了。

深夜漆漆,我把陛下给劫了。

白日我吃撑了肚子,惹来了太医,也哄来了陛下。

他满是无奈,揉着我的肚子——格外温柔。

我抱住了陛下。

“陛下,我不喜欢你和兰贵妃亲密。她很好,你也很好,可我不知道为什么会——”我拉过他的手,摸着胸口。朦胧着泪意的眼睛,看着他眼睛里的我,说:“这里,酸酸的,胀胀的,难受。”

我又问他:“我是不是病了?”

说着,我又难受起来,有点哽咽:“我会不会死?我不要死,死了就看不见陛下了。”

他的眼睛有些深邃,烛火照着的光,在他的眼中一闪一闪,可他唇角却慢慢出现了笑意:“小傻子。”

他揉了揉我的脑袋,温柔极了,说:“你没病。不用担心。”

我又仰头看着他:“那为什么我这里会疼,会这么难受?”

他低头……渐渐染上了点点欲色。双手捧着我的脸,靠近:“那我帮你治病。”

一个冰凉、又温暖的吻,落了下来。

我娇喘着:“陛下!”

转面流花雪,登床抱绮丛。

粉香汗湿,玉音婉转,在急风骤雨中摇曳。

这是我的第二次承欢。

15

“陛下,兰贵妃说,我的姐姐在冷宫。她要我对付皇后娘娘。”

“皇后娘娘的人说,兰贵妃气量狭窄,只是利用我。我在兰贵妃娘娘宫里的吃食,都有大寒之物。”

“陛下,她们说的我不懂。但我知道,陛下是宫里第一厉害、第一聪明的人,我只要听陛下的。”

……

我在陛下面前,是最干净透彻的白纸,肯请陛下怜惜,也肯请陛下书画。

陛下听得含了笑,也如愿以偿地生了怜惜。

曾有幸看到过兵书,其中有一计谋叫“假痴不癫”。

说的是——宁伪作不知不为,不伪作假知妄为。静不露忌,云雷屯也。

兰贵妃的话,九分真一分假。陛下顺势为之,我亦顺势为之。

有时候阳谋,是“傻子”最好用的兵戈利器。所有人都认为,他们可以掌控一个傻子。

陛下也是人,他孤家寡人执掌朝堂、天下,他也更为自负。

我成了陛下的眼睛。

陛下开始动心了。

后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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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新于:9天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