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：你从泥土中走来，带有桃花香气

“是谁来了？”忽然一抹光出现，吵醒了睡了好久好久的他。滴答滴答只有流水的山洞，如今有了新的声音，清脆、干净。原来是一个天生孤鸾之命的人啊，那这一世你就做我的主人吧，我也可以好好修炼一番了。

“咦！这里居然有一把剑，拿回去砍柴好像不错呀！”阿绫惊呼。原本她是进山摘蘑菇，没想到一不小心从山坡滑倒跌入了这个隐秘的山洞。

铁剑在这个落后的山村可是非常宝贵的东西，可以砍柴，做农活，关键时刻还能用来防身。阿绫想起隔壁大叔的傻儿子总喜欢晚上在自己家门口鬼鬼祟祟，索性用采蘑菇的背筐将古剑搬回了家，有了它，自己夜晚也不会那样害怕了。

阿绫是一个孤儿，父母早亡，只有她和哥哥相依为命，可惜的是哥哥在五年前离开了村子，至今了无音信。阿绫已经十八岁，亭亭玉立，是村子里最好看的姑娘，许多年轻小伙都想娶阿绫为妻，但小伙子们的父母自然是不同意，因为阿绫家境贫困，更因为算命先生说阿绫属凶煞之命，谁和她在一起都不会有好结果。

古剑被水清洗干净，但依旧是灰扑扑的样子，看起来一点儿也不锋利。阿绫有些失望，觉得自己白费力气。而古剑只觉得这个新主人不识货，明明是她不知如何打开自己隐藏的锋刃之力，居然还觉得自己是废铁。

不过后来阿绫发现，古剑虽然看起来很钝，但用来砍柴意外的好使。自从有了古剑，日子好似变得快乐了起来。阿绫给古剑取了一个名字——墨渊，还将自己脖子上的挂坠系在了古剑剑柄处，每日都会对墨渊说着心里话，俨然将这把古剑当成了自己的朋友。

“墨渊，你知道吗，我每天晚上特别害怕，院子门口总有人在那，你知道他们要做什么吗？”

“墨渊，我好想哥哥，他说过一定会回来接我去京城，可是五年了，他还没有回来。”

“哎，听村口张大爷说，战事又吃紧了，好像都要到我们这边来了。本来我还想去京城找哥哥，可如今我不敢去了。这可怎么办呢？”

“你说，县太爷的儿子要纳妾了，如果我去了，是不是有那么一天，我可以去京城？”

墨渊看着眼前这个没有丝毫武功的女孩，只觉得无奈和失望，这一世自己要待在这么一个小屁孩身上真的很恼怒，还不如让自己在山洞里继续睡觉，他有些后悔自己在山洞里要认阿绫为主人了。

只不过心里有再多不满的墨渊也无法拒绝待在阿绫身边，毕竟自己只是一把剑，又没有脚，不能离开啊。慢慢的时间久了，墨渊竟也享受起了现在的生活。

以前自己不是在战场厮杀，就是奔波于江湖之上，见过太多腥风血雨，见证许多恩怨纷争，如今这般悠闲的生活好像也不错。

不知道活了多久的墨渊，第一次发现桃花原来是粉红色，还散发的淡雅的香气，一朵朵桃花可以在姑娘的手上变成好看的花环，衬得姑娘粉嫩可爱；

原来下雨后山里长出的一簇簇蘑菇，能让眼前的姑娘，眼睛变成月牙，那双眼睛比以前在大漠看到的星星还璀璨动人；

墨渊发觉，红色也并不一定注定是伤痛，其实也可以如阿绫那般，鲜艳夺目，如骄阳灿烂，如星辰闪亮；

……

阿绫可能不知道，自己以为的普通的古剑原来听得到她那些不敢说出来的秘密，如果知道又会是怎样的表情呢。墨渊想到这莫名的开心，可这开心里又有着担忧，有些东西，自己也无能为力啊，有些东西，好像在地底发了芽。

阿绫，你没有丝毫武功，你该怎么办呢，我又如何才能保护你啊？第一次墨渊发现，强大的自己原来也有无法保护的人。

第二章：我只想保护你

好像一切从这柄剑开始，阿绫的生活发生了变化。隔壁家的傻儿子再也没有夜晚鬼鬼祟祟的吓唬阿绫了，反而是看到阿绫就害怕的跑开。因为有天夜里他看到阿绫身上在发光，终于相信奶奶说的阿绫会害人的话了。

村子里一些小伙子喜欢以取笑或调戏阿绫为乐，如今也安分下来了。因为他们靠近阿绫总觉得浑身不自在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看着自己，怪可怕的。

“你可真是我的幸运星呢！”阿绫感觉到周围环境的变化，开心又轻松的对墨渊说着。

阿绫不知道的是，墨渊是一柄可以和人缔结契约的古剑，从阿绫在地下将自己抱回家取了名字后，这柄剑在阿绫这一世都会保护她。

可惜的是，阿绫没有武功，她无法领悟剑魂的灵气来让自己更强大。而墨渊能做的就是用剑魂的灵力威慑一些胆小的人。墨渊在等，等一个合适的机会，把握住了他就可以保护阿绫，可以带阿绫去京城了。

热闹的小镇上，阿绫卖完绣品忐忑不安的来到了知府的后门。县太爷的儿子张强偷偷摸摸从后门出来，笑眯眯的伸出手拉住阿绫。

阿绫害怕的躲开了，张强有些不悦但还是谄媚地对阿绫的说：“阿绫，你想好了没有，我爹在帮我物色合适的妾侍，就这几天了，如果你愿意那这个位子就是你的了。以后就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了。”

阿绫有些犹豫，有些害怕，“你家以后真的会搬到京城吗， 我也可以去吗，我想去京城找我哥哥。”

张强拍着胸脯说：“那当然了，我爹还有一年就任期满了，可以去京城了。到时候到了京城，我就让我爹帮你找你哥。“

“可是，可是算命先生说我命不好，会伤害身边的人，你不怕吗？”阿绫又问。

张强不以为然的说，“那些都是算命先生乱说的，什么命好命不好的，阿绫不用管那些，就算是真的我也不怕，哈哈哈。”

张强的确不怕，他可是大半夜都敢去坟地开馆盗墓的人。他家之所以能去京城做官，也全是靠了这些不义之财打点出来的。

看着犹豫不决的阿绫，张强着急的说：“阿绫你放心，我答应你的一定会做的，还有我家那母夜叉你也不用怕，她都不能生养，中看不中用，我迟早会休了她，到时候你就是正妻了。”

“蠢姑娘！”听着阿绫和张强的对话，墨渊心里骂道。他太知道这些有钱人后宅的事了，阿绫进去了别说去京城了，能不能活过一年都是问题。 墨渊想要用剑魂吓一吓张强，但他发现，张强身上的阴气太重了，自己根本无法震慑到他。

不能再等了，再等下去，阿绫就完蛋了。墨渊有些着急。

“那我回去再想一想吧。”听到阿绫说自己要考虑几天，墨渊心里松了口气，却又堵得慌。傻姑娘，到底该怎么办呢？我又能做些什么呢。

深夜，阿绫熟睡，古剑发出淡黄色的光芒。墨渊松了一口气，终于从最开始蓝色光芒，变成如今看起来有些温度的黄光，有些东西在一点点改变了。那天马上就要来了吧，傻姑娘不能再等下去了。

第三章：有些东西好像不受控制了

很久没有外人来的村庄，来了一个陌生人，他是那样的不同，和阿绫以往见过的人不一样。

这是一位剑客，穿着白色长袍，戴一顶破旧斗笠。剑客静静的靠坐在村口的大槐树上，他是来寻剑的，也是为了躲避追杀。

剑客感知到这个地方有一把古剑，最开始只是感知到一缕薄弱的剑气，还不明方位，但如今剑气愈来愈明显，似乎那抹剑魂想要出来呢。

剑客觉得很有意思，一个想要冲破剑身出来的剑魂，这样的剑魂为自己所用，那该是多么美妙的一件事啊，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得到那柄古剑，不惜一切代价。

阿绫背着刚采回来的猪草，一边走一边打量村里来的这个人。 而阿绫不知道的是，剑客也在打量她。剑客感受到阿绫身上的剑气了，没有想到这么容易就被自己找到了。

“你是从京城来的吗？“阿绫犹豫了一会又走到槐树边蹲下，对坐在地上的剑客说。

剑客没有想到阿绫还是个大胆的姑娘，原本已经走开的女孩又转过来和自己搭话。这下正好，省去了自己不少麻烦，剑客心想。

“不是从京城而来，却也去过京城？“柳叶取下斗笠回答道，虽然回应，不过语气却也冷冷的。

阿绫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有些可怕的男人，居然会理自己，紧绷的心情放松了下来。她把竹篓放到一边跪坐在槐树下。

柳叶注意到旁边的竹篓，里面除了猪草还有一柄生锈的铁剑，看起来就是它了。古剑很普通，就是一把生了锈的废铁，只是剑柄处挂着一个格格不入的小坠子而已，怎么看都是平平无奇。“就是你想要冲出来吗?"柳叶随手把玩着剑柄处的小坠子深思,那强大的剑魂真的是这柄剑发出来的吗？

阿绫看到剑客摘下斗笠后的样子吃了一惊。她本以为眼前人应该是三十多岁的大叔，却没有想到这样年轻，好像也只有二十出头，皮肤白皙，眼角有一道疤却也不觉得凶狠。槐树落下斑驳的阳光，倒映在少年的脸上变得飘忽不定。阿绫莫名的想到了自己的哥哥，哥哥应该也是这般年纪了啊，心里泛起涟漪。

“我哥哥在京城，他好久没有回家了，我想去找他。你知道京城有一家茶楼叫景福轩吗，我哥哥就在那做工。三年前哥哥还会写信回来，后来就没有了，也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那。”阿绫语气有些急，说到哥哥失联又有些失落。

景福轩啊，柳叶当然记得，京城最大的酒楼，自己曾经在酒楼里杀过人。杀了人之后，京城自然是呆不下去，柳叶只能离开，并发誓以后再也不会踏入京城一步。

“京城可不好去，坐马车每日赶路都要一个多月，再加上沿路还有盗匪，许多商人都不敢走商了，你一个小姑娘如何去呢？。”柳叶虽然是冲着古剑而来，但他莫名的觉得阿绫很可爱，对她说话也温柔了许多。这细微的变化让柳叶叶觉得奇怪，看来自己最近心软了许多呀，那要再来点有趣的东西吧。

听到柳叶的话，阿绫的心沉了下来。她原本存了一笔钱，可以跟着镇上的商人去京城，可今年商人不去了。自己该怎么办呢？

躲避仇人追杀的剑客决定在这个村庄住了下来。阿绫也有了除了墨渊外第一个朋友。她不再考虑张强的纳妾请求，因为她好像发现，不能嫁给张强的理由多了一个，就这一个就够了。有些东西发生了变化，墨渊感觉到了，他不知道这是好还是坏，只知道自己前所未有的失落，可想到阿绫，又觉得只要她开心就好。

阿绫不会嫁给张强了，她的那些悄悄话也开始讲给剑客柳叶听了，一切看似变得更好。可好像，又一个深渊来了，拉着阿绫一点点下沉。

每天阿绫都会找柳叶，听他说外边的世界，也会为柳叶做好吃的食物，为他缝补衣服，为他打扫房间。村上的人也开始取笑阿绫终于成了大姑娘，要嫁人了，只有阿绫知道，柳叶不属于这里，她第一次有了离开这里的冲动。不是为了哥哥，而是为了这个神秘的剑客。

夜晚，阿绫抱着古剑，轻轻的问:“你说叶哥哥喜欢我吗，村长的女儿去找他都被他赶走了，是不是因为叶哥哥也喜欢我呢。他会娶我吗。如果他走了，他会带我一起吗？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呢，叶哥哥说，外面很好，我也想去看一看。”

阿绫的烦恼从如何去京城找哥哥，变成了叶哥哥会娶我吗？又变成了叶哥哥会带我一起离开吗。每日听着阿绫心声的墨渊，心里的那道枷锁想要快点儿冲破出来。

剑客柳叶和话本中的剑客好像不一样，他看起来冷冰冰的，生人勿进，可是对阿绫却那样温柔。以前他可不会为了讨姑娘欢心而去找什么萤火虫，更不会去摘什么荷花莲蓬，如今这些做起来好像还挺有趣的。

起初柳叶以为他只是想要逗逗眼前的小丫头，也让她那柄古剑的剑魂着着急；可慢慢的他发现，他看阿绫像是看到了那个女人，他做的一切好像都是因为没有答应那个女人。阿绫和那个女人一样，都是那么单纯，都是那么容易相信人。

这个四处漂泊的剑客，第一次在一个村庄从春天停留到了夏天。起初他为剑而来，可后来剑好像不再重要了。而他仿佛也回到了从前，回到了那个没有杀戮，没有血腥的时候。可有些东西自己不能再等下去了，那柄剑再不拥有就没有机会了。

墨渊的修炼渐入佳境，只要到了十五月圆天地灵气最充沛的时候，自己就可以幻化成人了。虽然代价有些大，但一想到阿绫的笑，他觉得一切都值得。

第四章：如果可以，永远不要给我讲故事

柳叶不能再在村庄呆下去了，他是为剑而来，也要为剑而去。

那个女人已经死了，阿绫不是她，而自己也不再是从前人。

“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。”午饭后，决定离开的柳叶对阿绫说。

阿绫最喜欢听柳叶讲外面的故事，她以为这个故事和以往的一样，但听着听着好像有些东西不一样了。

柳叶娓娓道来：

从前有一个琵琶女，她的琵琶弹得一绝，经常在茶楼卖艺。

很多人都喜欢琵琶女，可琵琶女心有所属，她只喜欢那个和她从小就有婚约的男人。但那个男人是一个武痴，整日痴迷武学无心情爱。

有一天男人留下字条，他告诉琵琶女自己要去寻一把宝剑，三年后会回来，到时候自己会娶她，带她去大漠，去江南，去一切她想要去的地方。

男人一夜之间离开了，琵琶女的父母恨死了不告而别的男人。十八岁的琵琶女在想，自己是不是不该等了，不该期待了。最后琵琶女的家人毁了婚约，让琵琶女嫁给了茶楼的掌柜。

三年后，男人如期归来，但他心爱的女人嫁给了别人。

本想离开的男人得知琵琶女过的并不好，每日都遭受丈夫殴打。男人很心痛，他告诉琵琶女，自己可以带她离开，但到了约定的那天晚上，琵琶女并没有出现。

男人不再期待，他带着刀，杀了掌柜全家，也杀了琵琶女，还杀了在酒楼工作的所有，包括自己最好的朋友。最后男人从那座城市连夜逃离了，并发誓再也不会回去。

阿绫听完剑客的故事，脸色发白：“琵琶女太可怜了。”阿绫的脸色看起来有些不对，柳叶没有发现，继续低头把玩着古剑剑柄处的小坠子：“是啊，得不到就要毁掉吗？人是不是都是这样的呢？如果你是那个男人，你会怎么做呢？“

“不是自己的东西就不能强求，叶哥哥今天讲的这个故事我不喜欢。”阿绫说完就告别柳叶回家。马上要下雨了，她要赶紧回去收衣服，这样阴沉的天气，阿绫只觉得喘不过气来。

匆匆离开的阿绫忘记了墨渊，这是阿绫第一次出门忘记带墨渊回家。墨渊有些担心阿绫，他明显感觉出阿绫听了柳叶讲的故事后整个人变得很憔悴。

目送阿绫离开后，柳叶对墨渊说：“你就是那个姑娘最宝贵的东西，真的是一柄好剑啊。可惜啊，你为什么要想不开修习禁术想要挣脱出来呢”。一把有着剑魂的古剑太难得了，一旦剑魂脱离剑体，那剑就真的是废铁了。柳叶有些遗憾。

墨渊讨厌柳叶的触碰，他虽然无法言语，无法行走，但他能感觉到柳叶的温柔都是虚假的。柳叶无时无刻都在诱惑阿绫，欺骗阿绫，不能出声反驳的墨渊，只能震动剑身，浑身发出颤抖声以表抗拒。

“你说，如果我杀了阿绫，你是不是就不能从剑体里出来呢？”柳叶把玩着古剑，他能感觉到古剑对自己的抗拒，有些威胁的说着。

墨渊浑身冰凉，他突然发现，这个温柔的对着阿绫笑的剑客，并不是那么好惹的。。有着剑魂的剑，只会认一个人为主人，除非这个主人死掉了，才会有下一个人和他缔结契约。如果阿绫死了，而自己还没有挣脱出剑身，那一切不都晚了吗。

“你说，我会不会杀了阿绫呢？嗯？”柳叶邪魅的说到，这样的表情和语气才是真实的他。那个在阿绫面前温柔、亲切的剑客都是装的。墨渊不知道，他想，如果剑客柳叶杀了阿绫，自己也不会为他所用。

柳叶像是知道墨渊的想法，抚摸着古剑继续说：“原本你削铁如泥，现如今却只能在小姑娘手上成为锋刃都无法开的废铁，不觉得可惜吗？我可以让你重新变成一把利器，可以带你过上你真正想要的生活。你，有没有动心呢？”柳叶一言一语的蛊惑着墨渊。

墨渊不得不承认，有那么一秒钟自己心动了，他为自己感到可耻。每一把有着剑魂的古剑，都渴望鲜血，渴望战斗，这些埋藏在心底的渴望，好像被剑客的杀气唤醒了。和阿绫呆久了，墨渊忘记了鲜血的滋味，可随着剑客的到来，古剑沉睡的记忆被唤醒。墨渊是一把厮杀四方的古剑，他血腥、暴力、正义却也邪恶，这才是真实的他，就如同柳叶，温柔都是假的。

只有鲜血可以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，变强大才能保护想要保护的人。墨渊静下心，不再受柳叶言语蛊惑。他告诉自己，他想要大杀四方，渴望鲜血，他的杀气不是被剑客唤醒，而是为了保护阿绫而觉醒。

柳叶似乎是知道墨渊的心思，嗤笑了两下，又一个被情爱冲昏了头脑的人，竟想要用自己千百年的修炼换人间数十载。而一向武艺高超的柳叶没有发现，屋门转角处那抹淡绿色的身影，就那样踉踉跄跄的离开了。

回家后，阿绫将自己锁在屋里，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又哭又笑，从来没有这么一个时候，她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傻子。屋外大雨滂沱，阿绫擦了擦脸上的泪水，对自己说：“没关系的，阿绫你要坚强。”

（未完待续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