暗恋成真/乖乖女×大少爷

阿布推文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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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.天空灰白,云层积压,冷风一阵阵地从敞开的窗户冲进来。

施渺感觉有一滴冰凉的水落在脸上,抬头一看,外边不知何时飘起了小雨。

她放下笔,推门走了出去。客厅里那台老旧电视机正播着某个频道的狗血肥皂剧,女人流着泪声嘶力竭,男人心如磐石漫不经心。

姥姥张青莲看见她,默默将电视的声音调低了点,问:“渺渺,饿了吗?”

施渺摇摇头,指了指阳台的方向,“下雨了,我把衣服收一下。”

话音刚落,淅淅沥沥的雨自天而降,转眼间雨势变大,砸在地面的声音像一首天地弹唱的曲子,节奏逐渐加快。

祖孙俩急忙将衣服收了,幸好没打湿多少。

“渺渺,等会儿你空了把这个拿上楼去。今天你孟阿姨送了我们一大袋水果,说是自家种的没打过药。咱们也得回个礼,邻里之间嘛,要有来有往。”

张青莲从冰箱里端出了几盒饺子,个个饱满,明显比外面餐馆卖的大。

施渺应了声,“马上。”

她进房套了件衣服,缠上围巾,便提着饺子出门了。

孟阿姨住在她家楼上,丈夫常年在外务工,有个儿子在上高中,和施渺同龄。平时两家走动得勤,互相帮衬着。

楼道通风,冷空气顺着裤腿往里钻,施渺缩了缩脖子,三两步跨上台阶。

给她开门的是孟阿姨的儿子裴斯言,他似乎有些意外,“施渺?”

听到动静的女人从厨房里探出头,看门口站着的是施渺,连忙笑着招手:“是渺渺啊,外面冷,快进来坐!吃点东西。”

然后她招呼儿子:“你先跟渺渺聊会天,你们同龄人更有话题。”

施渺把饺子递过去,委婉拒绝了她的好意,“谢谢阿姨,不用了。姥姥还在家等我呢。”

她一回到家,就闻见空气中散发的一股微微烧焦了的味道。厨房没有张青莲的身影,她迅速把火关了。

正想开口喊人,一道带着怒气的颤抖声线响起,嗓音不可控制地拔高。

“渺渺是不会见你的,死了这条心吧!你带给她的伤害还少吗你扪心自问!”

接着房间里陷入沉默,安静得仿佛所发生的一切都是错觉。

过了很久,张青莲才出来,情绪显然平复了许多。她猝不及防见到站在门口不远的施渺,顿了顿,“...渺渺,回来啦。”

“饿了吧,我煮了糖醋鱼,快洗洗手准备吃饭。”

饭桌上,张青莲时不时给她夹菜,絮絮叨叨:“多吃点肉,看你瘦的。”

施渺却有点食不下咽,尤其是半焦半嫩的糖醋鱼,甜腻中又泛着苦。

她的目光忍不住瞥向一旁息屏的手机,“......是他吗?”语气轻松的好像在问今天天气怎么样。

张青莲瞬间明白施渺说的‘他’是谁,她听见了他们的对话。

“嗯。”她点点头,眉头无意识皱紧,“你爸爸他...说想见你一面。”

施岭华前些年对施渺不闻不顾,如今倒是突然转了性子。自家女儿在世的时候,张青莲就不喜欢这个女婿,更别说......

“姥姥,以后不用理他。”

“我不会见他的,从前不见,今后也一样。”

施渺脸上毫无表情,十分平静,如同在说一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。

她放下筷子,“我吃饱了。您慢慢吃。”

赶在施渺进屋前,张青莲倏地开口,“渺渺,今年咱们早些去看你妈妈,天气预报说后面几天都下大雨。”

施渺顿住脚,卷翘的睫毛微乎其微地颤了一下,她轻声开口:“好。”

-

在去城郊墓园的途中,张青莲同司机大叔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,两人都是自来熟体质,越聊越来劲。

施渺一言不发地望着窗外,建筑物和行人急速后退,拖出模糊不清的长长影子,让她忽然想起一些老旧的、破碎的、深刻的记忆。

这条路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少遍,一遍比一遍更平静。

车子开上了山路,司机说起他们要去的墓园,“听说这块地风水不好,前年翻修了,新的在平南那边,瞧你们每年都来,怎么不移个地方?”

老一辈似乎都很迷信,但张青莲却笑了笑,笑容带了些无奈,“懒得折腾了。”

谈话间已然到了墓园门口,张青莲早预先付了钱,包来回两趟,司机在原地等他们。

守园的阿姨远远看见人,对着走在最前边的施渺招了招手,语气十分熟稔:“今年这么早来啦。”

“嗯。”施渺抿唇点点头,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递给她,说:“谢阿姨,这个给您。上次抽奖抽到的,姥姥用不上。”

谢环低头瞥了眼,顿时笑开了花,“渺渺,还是你懂我。你妈妈的墓我经常看着的,没啥问题。不过上个月我看那里多了束花,不知道谁放的。”

她补充道:“可能是有人放错了吧。”

施渺没过多在意,跟她道别后,就往墓园内走了。

直到两人的身影完全看不见,谢环才收回视线,盯了会儿手中的烟。

这么好的烟,谁会拿来抽奖,分明是人家有心送的。

...

空气里散发着一种树叶混着泥土的味道,微微泛着涩。

施渺踩着落叶到了一块极其不显眼的墓碑前,她刚放下一束花,身后便传来低声的啜泣声。

她指尖瞬地顿了下,随即站起身,挽住张青莲的手,嘴唇动了动:“姥姥......”她想说什么,可喉咙像是被东西堵着,一时发不了声。

“没事没事。”

老人摆摆手,上前一步,盯着墓碑上的那张照片,年轻女人温柔笑着,脸颊的梨涡生动漂亮。

恍然之间,她仿若还没有离开他们。

“渺渺,你要不要跟妈妈说几句话?”张青莲问。

施渺摇头,她已经在心里说完了。相信妈妈一定会听到的。

返程的路上,不同于来时,气氛颇为沉重,司机大叔见状也不再多嘴。

下了山,车渐渐驶向城中。

阳光透过玻璃窗,斑驳的光影在施渺的眼里跳动。她看到一对母子,小孩手里举着一个棒棒糖,扬起的小脸满是幸福的笑容。

她捏了下手指,突然出声:

“叔叔,路边停一下车。”

张青莲回头,问她:“怎么了?”

“我有点晕车,想买瓶水。”

司机大叔随即找了个临时位置泊车。

施渺走入附近的一家超市,老板是个中年女人,正在看电视,有客人进来,只稍稍抬了下眼。

超市的货物并不丰富,简单的柴米油盐和基础用品都陈列在相近的两个货架间。

施渺站在最里面,被装满东西的钢架隐隐挡着。

视野越来越模糊,有什么正从眼眶里奔涌而出。

所有的悲伤似乎都是后知后觉的,可能在某个瞬间,压抑在心底的情绪会像烟花一样猛地炸开,猝不及防又无法躲避。

电视剧中高昂激动的声音仍在持续……

忽然,超市门口的透明帘子被掀开,紧接着施渺听见一声低沉冷冽的轻嗤,尾调微扬,勾着一丝慵懒的散漫劲儿。

“回去干什么?看老头子和那女人调/情?”

“......”

“行了,没事我挂了。”

脚步声逐渐靠近,施渺急忙胡乱地擦了把脸,随手抓起一瓶水便往外走。

她深吸了口气,“您好,结账。”

老板娘正沉浸在古早虐恋中久久不能回神,闻言草草投来了个眼风,“两块。”

施渺伸手去摸钱包,没摸到,才想起她把钱包落在车上了。

“老板,我......”

话还没说完,旁边蓦地出现了一只手,骨感修长,淡青色的血管被薄薄一层冷白皮肤包裹着,甚至能清楚地看见虎口处的一颗小痣。

“一起。”

一包烟和一瓶柠檬苏打水被递了过来,和那瓶矿泉水挨着。

施渺抬头,直直撞进了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,仿佛月光下冒着雾气的寒潭,冰凉清透,引人深陷。

面前的少年穿了一件灰色卫衣,脖子上挂着耳机,个子很高,清瘦但不羸弱。眉眼精致,鼻梁挺直,脸部线条干净利落,不笑时透着几分疏离。

他很快移开视线,将一张崭新的百元钞票放在柜台上。

这时,他的手机开始震动,少年淡淡垂眸,指尖按了下屏幕接起电话。过了会儿,对方不知说了什么,他神色骤然变冷,没等老板娘找零便迈步走出了店门。

“欸——小伙子!你的钱......”

老板娘一转眼,那高高瘦瘦的男生已经不见人影。

施渺回到车内的时候,情绪平复了许多。没有人察觉她的异样。

“叮、叮、叮...”

一旁的手机亮了屏,声音响个不停,班级群里有人发消息,连着发了好几条。

施渺随意瞟了眼,目光捕捉到几个‘转学生’‘开学’‘换座位’的字眼。

她把手机调成静音,戴上耳机,渐渐的,在纯正英腔的口语中阖眼浅眠。

-

梧江中学开学往往比其他学校早一两天,为了收收孩子们在假期玩嗨了的心。

高一九班在三楼靠楼道的一侧,此时班里闹哄哄的。

各科科代表在收寒假作业,和那些临时抱佛脚抄别人作业的同学斗智斗勇。

施渺捂着肚子,忍不住咬了咬下唇。今早来教室的时候,她就有些不舒服,现在感觉越加强烈。

施渺将手伸进桌洞,扯了几张纸,略一思索,她又抽了片卫生棉,然后拿着水杯出了教室。

她先去了趟卫生间,果不其然,她生理期提前了一周。小腹如同被一块大石头狠狠压着,一阵接一阵的坠痛感袭来。

三楼的开水房正在维修,如果要接热水得去二楼。

施渺接完水上楼,发现楼道极其的安静。

她下意识加快脚步,远远瞧见班主任站在教室门外打电话,平常严肃的面容此刻挂着笑。

一进门,施渺感觉九班的氛围变得略微奇妙。

同桌沈纤纤是个蛮可爱的女生,脸圆圆的,有一对甜甜的酒窝。见施渺回来,激动地拉着她的手摇晃:“好帅好帅啊啊啊!!!”

“...什么?”施渺张了张嘴,露出一点茫然的表情。

“新同学啊!咱们班转来了个新同学,可帅了!”同桌压着声,指了指后面。

施渺偏头,顺着她的视线看去。

只见靠后门的那排座位上坐了一个陌生男生,没穿校服,戴着一顶黑色鸭舌帽,帽檐半掩眉眼,侧脸轮廓锋利,肤色很白。

给她一种莫名的熟悉感。

2.一节课是英语课,老师是班主任唐芸,她素来不苟言笑,鼻梁架着副细框眼镜,严厉目光透过镜片直射向底下那群低声讲话不断骚动的学生。

直接宣告坏消息:“这周开学考,我看了题,非常简单。跟寒假作业的难度大差不差,我相信对同学们来说完全是小菜一碟。”

这话一出,教室瞬间响起一片哀嚎。

很显然,唐芸认为的简单和他们想象的不在一个层次。

沈纤纤咚的一声将头砸在桌上,嘴角向下撇,已然没了欣赏帅哥的心情,仰头看着身旁一脸云淡风轻的女生。

她似乎总是如此,不能说面无表情,只是极少表露喜怒的情感,像是一个乖巧安静的洋娃娃。沈纤纤甚至觉得,就算天塌下来了,施渺也这幅事不关己的模样。

“哎,寒假我出国玩了,一点没做英语呜呜呜...渺渺,到时候能不能拜托你....”

后面的话沈纤纤没说出口,但意思十分明显。

周考并不严格,不需要换座位,相当于随堂考。尽管这样,她也不想考差了去班主任办公室抄写单词。

施渺闻言看了看张纤纤,女生双手合掌,圆眼轻弯,瞳孔闪着希冀的亮光。

她虽然清楚这个行为不对,应该立马拒绝,但她控制不住的点了下头,随即移开视线翻开了英语书。

沈纤纤眼尖,自然瞄见了施渺的动作。

她高兴得差点跳起来,“下课我请你吃零食!你想吃啥就拿什么,我跟你说,楼下小卖部有个饼干特别好吃,咱......”

“沈纤纤!”一道含着愠怒的声音插入,“要不然这节课你上来讲,我看你挺乐意的。”

话落,不知是谁的笑声没憋住,如同戳中某个笑点,其他人也开始笑。

沈纤纤脸霎那间变得通红,抬手捂着脸,却不小心碰到桌沿的笔。施渺下意识伸手,及时抓住了顺势滑落的笔,指腹被笔尖划出一条蜿蜒的黑色印记。

这时,她余光里瞥见一抹黑色。

施渺抬眸,视线快速掠过最后一排。男生埋头趴在桌上,不知睡了还是没睡,食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卓沿。

或许是开学第一天,大家猛地回到上课的状态一时有些不适应,因此这节英语课更是如同加强版催眠剂一般令人困乏。

铃声一响,班里倒下了三分之二的人。其中包括不久前说要去买零食的沈纤纤。

她撑着仅剩的一点意志,“渺渺,我好困...咱们大课间再去小卖部吧。”

施渺看着一秒入睡的同桌,动了动唇,想说什么,最终还是闭上了嘴。

她从书包里抽出片卫生巾,侧身小心翼翼经过睡觉的沈纤纤。

上完厕所回来,便见唐芸去而复返,喊了声班长的名字。

没人应,她恰巧碰到要进门的施渺,于是叫住她,“施渺,我等会有点急事,你带新同学去领下校服哈。顺便打印一份你的期末卷给他,下次课可能评讲试卷。”

她交代完便风风火火离开了,丝毫没留反应的时间给施渺。

“......”

老师是不是忘了她的英语有多惨不忍睹,施渺不免生出些名为尴尬的情绪。

她正犹豫着要不要等班长回来,身后忽地响起一道男声,嗓音微低,带了点才睡醒的倦意。

“走吧。”

话毕,他率先一步跨出教室。却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,像是在等她。

施渺一怔,抿了抿唇,跟了上去和他并排走着。

领取校服的地方在隔壁教学楼的一楼。下楼的时候,施渺尽量贴着墙面走,但楼道间人多,她还是不可避免地擦到身边男生的衣服。

刚过拐角,迎面又跑来几个追逐打闹的人。眼见即将撞上,施渺的手臂忽然被拉了下,等她站稳,那只手快速地松开,只余一丝残留的温度。

“谢谢。”

“没事,你走前面吧。”男生把手插回兜里,漫不经心地道。

施渺点头,走到了他前方,他们中间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。

初春的天依旧泛着阵阵的凉,像是冬天残留在人间的最后一缕气息。

冬季校服实际上是一件加了摇粒绒的薄外套,并不能御寒,因此大家会在里面套毛衣或卫衣。

施渺裹紧脖子上的围巾,看了看就穿了件卫衣的男生。

心想,穿这么薄,他不怕冷的么。

到达地方,老师递来一个本子,言简意赅:“填一下这张表。”

“除了姓名班级,身高体重也要填。”

施渺看见他提笔在姓名那栏写了‘周以词’三个字,字迹稍显飘逸,笔锋勾着些劲,但又不会太浮夸。

“周以词对吧,男生校服尺寸只有最大号的了,你先穿着,等后面到了合适的尺寸,我再通知你。”

“好,谢谢。”

取完校服,两人踩着上课铃声回教室。

这节课是语文课,老师让大家自己预习。施渺和周以词一进门,齐刷刷的目光抬了起来,有人开始低声讲话。

语文老师是位高挑年轻的女人,脾气温和,早从唐芸那里知道班里来了个转学生,于是她把自己的书给周以词,“你先用着这本书吧。”

施渺坐回座位,故意装作没有看到沈纤纤惊讶的眼神,一脸淡然地拿出语文书。

沈纤纤可沉不住气,睁着双大眼睛,嘴巴微张,忍不住问她:“渺渺,你认识新同学啊?”

施渺摇头,轻声道:“不认识。”

她说完停顿了会儿,然后向沈纤纤简单解释了一下前因后果。

“好吧。”女生似乎有些失望,把桌上的书立起挡在面前,继续悄声跟她说:“听说周以词是从京都转学到梧江的,京都那么好的教育资源你说他为啥转到咱这小地方啊?”

她旁若无人地感慨:“难道真像小说里描述的一样,家庭碎裂?受了伤?......”

沈纤纤不愧是脑补第一人,瞬间将各种可能性想了个遍。

施渺突然记起那天在超市的时候,周以词临走前接的那通电话。

哦对了,自己忘了还他两块钱。

-

下午放学,沈纤纤热情邀请施渺去校外吃关东煮。

“开在书店旁边那个巷子里,除了关东煮,鸡蛋饼也很好吃!”

“谢谢,我就不去了。我的作业还没有做完。”施渺笑笑,面带歉意。

沈纤纤撇了撇嘴,似乎意料到了这个结果,“那好吧。”

话音刚落,后门传来一道清甜女声:“纤纤,愣着干嘛,快走啦!”

门边站了个长发女生,长相艳丽,唇红齿白,长相极具冲击感。施渺认识她,她叫宋薇,高一开学的时候,作为新生代表在全校面前发言,谈吐大方,自信又漂亮。

“来了!”沈纤纤拿上书包,回头跟施渺挥了挥手,“我走了啊,拜拜。”

“拜拜。”

施渺慢吞吞收拾着东西,离开时,教室已经只剩下她一个人了。她起身,低头看了眼凳子。

幸好,没沾上血迹。

她背上书包,把灯关了便出了教室。

放学高峰期,公交车站挤满了人。但施渺一眼看见了一个令她意想不到的人。

周以词低垂着头,肩膀挂了个黑色书包,戴着耳机立在人群中央,过于特别的气质吸引了周围不少女生的视线。

他对此仿佛一无所知,单手摆弄着手机,偶尔抬眸看一眼停下的车。

施渺等的那辆公交车几乎最后才来,站台的人走了大半。她余光里见周以词迈开腿,和她一同上了车。

“诶——同学,有零钱吗?”

司机叔叔嗓门极大,直话直说:“不找零的哈,你要不跟别人借点零钱。”

他眼尖瞟见后方一个穿校服的女生,问她,“同学,你们一个学校的吗?”

施渺意识到对方叫的是自己,顶着男生看过来的视线,沉默地点了点头,随之上前投了两枚硬币,帮周以词一起付了。

车内的座位坐满了,施渺找了个相对空旷的地方抓住扶手站稳。

“谢谢。”

男生走过来,一边向她道谢一边把那一百元随意塞进书包侧边的口袋里。

“我暂时没有零钱,等我换了还给你。”

施渺闻言抿唇看了眼他,说:“不用。”

她补充道:“你上次替我给了钱。”

公交车摇摇晃晃,路灯透过车窗照进的光打在两人脸上,像攀爬跳跃的火焰。周以词微微挑了挑眉,投来一个不解的眼神。

施渺静默了会儿,提醒:“开学前,超市。”

“......”

过了几秒,周以词像才想起了似的,缓缓启唇:“原来是你。”

车子骤然停下,又是一拨人上了车。

空间顿时变得拥挤,施渺猝不及防被人推了下,踉跄着往前一扑,差点撞进周以词怀里,好在她紧急关头刹住了脚。

头顶忽地响起少年低沉清冽的嗓音,像贴着耳朵灌入,敛着几分淡淡冷意,“别挤。”

施渺抬眸,对上了周以词棱角分明的侧脸,他紧抿唇,脸色并不好看,他的书包不知何时滑落,悬在臂弯处,要掉不掉的。

她甚至觉得,下一秒周以词就要喊停车了。

但他没有,他索性一只手提着书包,一只手撑着旁边的座位椅,这个姿势宛若将施渺包围了一样。可事实上,两人中间还可以容纳一个人。

一路无声,直至周以词突然开口:“你到哪一站下车?”

施渺踮起脚看了看路线图,猛地发现,她没听到提示音,导致车子早过了她平常下的那个站台。

“...下一站。”施渺面不改色地说。

到了站,施渺下车。

正思考着走哪条路时,身后传来脚步声。她回头一看,是周以词。

“你......”

刚说了一个字,一辆纯黑低调的车陡然停在眼前,车窗紧闭,完全看不见车内的人。

咔嗒——

车门打开,先映入施渺眼帘的是一只酒红色细高跟,衬得皮肤如牛奶般光滑白腻。紧接着,一个裹着大衣的女人走出来,肤白似雪,红唇娇艳,脸上戴了副黑色墨镜,扑面而来的奢侈高贵感。

她的声音也很好听,咬字清晰。

“阿词,你女朋友?”

3.施渺到家的时候,已经是晚上七点钟。

张青莲坐在沙发上看电视,听见开门声响,按亮手机屏幕看了眼时间,“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晚?”

“在学校做了会儿作业。”

施渺撂下书包,直奔卫生间。

半晌,她才出来,脸色苍白,手捂着肚子。

张青莲见状,忙起身问:“渺渺,怎么了?”语气里掺杂担忧。

施渺没力气说话,疼得开始冒冷汗,缓缓摇了摇头。

本来刚刚还好好的,就在她快到家门口时,腹部倏地一阵绞痛,像是有人拿着把电钻在里面疯狂搅动一样。

张青莲随即反应过来,让她先进房间躺着,自己则去厨房熬了碗中药。

大概是早产儿的缘故,施渺从小身体便不大好,生病恢复得往往比别人慢两倍,每个月来例假的时候,也难受得不行。

施渺晕晕沉沉,强撑着微末的意识接过姥姥手里的中药,闷头一口喝了。

......好苦。

她闭闭眼,侧着身子蜷缩成一团,这样似乎能缓解一点疼痛。

渐渐地,施渺迷迷糊糊昏睡了过去。

再次睁眼,视野一片漆黑。她摸索着开了床边的暖灯,看了看时间。

11:07

眼前的数字如同炮弹一般在脑中轰的一声炸响,她急忙翻身下床,今天还要上课呢。

房门忽地被轻轻敲了两下,明亮的光顺着缝隙涌入。

张青莲见施渺醒了,立即说:“渺渺,你快继续休息会儿,我早上跟你班主任打电话请了一天的假。”

话落,她又出去。半分钟后,施渺看到姥姥端着碗热气腾腾的粥进来,那双手关节粗大,皮肤苍老松弛,却很温暖。

“饿坏了吧,昨天都没吃晚饭。”

施渺不由眼眶一热,喉咙干涩,赶紧埋头喝了口粥。小腹仿佛被注入了一股暖流,痛感顿时减弱了许多。

吃完饭,她早已没了睡意,于是随便找了本书看。

没过多久,放在床头柜的手机微微震动,施渺拿起瞟了眼,是沈纤纤发来的两条Q.Q消息。

上一条是两小时之前:

纤纤不是芊芊:渺渺,你请假啦?

接着是一秒前刚发的:

纤纤不是芊芊:渺渺,老李布置了作业,让我们尽快做了明天要评讲。我没看到你的练习册,你是不是带回家了,我把他勾的题发给你吧>0<

纤纤不是芊芊:【图片】

老李全名李钟德,是六班的数学老师,为人幽默,极受同学们喜欢。但布置作业的时候喜欢下套,不按常理出牌,为的就是防止有人课上不认真听。

施渺动了动指尖,回复她:

【谢谢。】

沈纤纤像是守在手机旁,秒回:【渺渺你没事吧!?】

她连着弹了好几个消息,字里行间是对施渺的关心。

施渺和她聊了会儿,说自己没事,明天就能去学校。

-

隔日,清风习习,阳光冲淡了下雨后的潮湿,空气混合着花草香。

体育课是在早上,施渺因为身体不舒服待在教室自习。

她一转头,便看见楼下操场稀稀拉拉跑步的那群人,体育老师在旁边吹着口哨为他们鼓气。但很显然,大家好似霜打的茄子,蔫儿巴拉懒懒散散的,跑一下停一下。

施渺在队伍中间看见了周以词,他校服里套了件白色卫衣,跑得不紧不慢,十分悠闲,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微微晃动。

身旁的男生跟他说了什么,周以词偏过头,唇角淡淡扯了下,像是在笑。

下课铃响没多久,沈纤纤就回来了,在她之后进门的是周以词以及另一个男生。

她手中拿着瓶饮料,瓶身在冒冷气。

“热死了!”

沈纤纤脱下外套搭在椅子上,一手拧开瓶盖喝了大半水。

她忽地凑近施渺,一眼看清她在做什么时,惊得下巴差点脱臼,忍不住爆了个脏字,“渺渺,你不会快写完了吧?!”

上节语文课,老师布置了整整十篇摘抄,够她写一周了。结果上了体育课回来,同桌已经进度百分百了。

施渺没看她,笔一直不停地动,却回:“还差几句。”

沈纤纤崩溃了,“体育课多棒的摸鱼机会,你还不用下去跑步,随便做啥都好啊。看看小说,听听歌...”

她是逮住一点能水的课就绝对不学习的人,很难理解学霸的脑回路,光看一排排密密麻麻的文字她都晕字了!

施渺写完关上摘抄本,抬眼,清清泠泠的眸子看向沈纤纤,转移了话题,说:“你找到你的英语期末卷子了吗?等会儿唐老师应该要评讲。”

“......”沈纤纤呆愣了一秒,继而开始翻找桌洞,“完了,不在了!”

“渺渺,可以借一下你的吗?我去复印一份。”

施渺顿了下,点点头,把卷子给她。

沈纤纤快速道了谢,便冲向门口,却在后排停了下来。

一个寸头男生叫住了她,正是周以词的同桌。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,男生笑了笑,比了个OK的手势。

几分钟后,沈纤纤回到教室,将施渺的那张试卷还给她。

“渺渺,给。谢谢了啊。”

施渺接过,低声说了句‘没事’。

英语课上,评讲前唐芸不出意料地检查了每个人是否有试卷。

沈纤纤松了口气,对施渺投去了个感激的眼神,“幸亏有你!”

中午放学,大家一窝蜂地冲往食堂。施渺坐着没动,在做课堂笔记。沈纤纤刚站起身,裤袋里的手机就震动了一下。

“渺渺,你去食堂吃饭吗?”片刻,她出声道。

施渺点了点头,她打算等人走得差不多了再去。

“我跟你一起吧,薇薇说她有点事。”

“...好。”

两人到食堂的时候,排队的人依旧很多。

施渺打了两菜一汤,相比沈纤纤碗中的糖醋小排和鸡腿显得十分朴素。沈纤纤忍不住哭唧唧叫:“呜呜呜呜终于发现我这么胖的原因了!和你比起来,我的食量简直不像个女生。”

施渺抿抿唇,试着安慰她:“你不胖,而且说明你胃口比较好。”

“噗呲——”

沈纤纤被她逗笑,险些呛了口水,夹了几块排骨给她,“你也尝尝,食堂的糖醋小排超级绝!”

忽地,一道爽朗男声插入:

“嗨,沈纤纤,你们旁边没人坐吧?”

施渺下意识抬头,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双指骨分明的手,青筋蜿蜒至冷白手腕,那里扣着枚黑色腕表。

她听见沈纤纤的声音:“没有。”

然后,身旁坐下了一人,与另一个男生不同,他话极少。

“你好啊,同学。我记得你是咱班的。”

施渺安静吃着饭,闻言,过了一会儿,才反应过来是在跟自己说话。

沈纤纤立马抢话,语气含着轻讽:“许大少爷一学期来学校的日子掰着手指头都数得清,还能记住班里同学?”

许柯笑:“那可不,本少记性好着呢。”

“对了,你们为什么现在才来吃饭?”

“打球去了,阿词不喜欢人太多。”

施渺听着他们拌嘴,渐渐弄明白,许柯是周以词的同桌,上个学期经常请假,前几天回的学校。

许柯虽然看起来有点凶,但他很会活跃气氛,时不时找话题,周以词偶尔会点头或附和他。

饭后,四人消食去了小卖部,许柯大方地请每人喝了瓶水。

沈纤纤笑着开许柯玩笑:“多谢许大少爷请咱们平民喝饮料,当然如果再来一包辣条就更好啦!”

“想要自己去拿。”

许柯挥了挥手,招呼施渺:“同学,你也不用客气,辣条零食随便选!”

施渺只挑了瓶常温苏打水。

“诶,你们两怎么都喝苏打水,没啥味道啊。”

许柯看施渺和周以词拿了同一瓶水,摇了摇头,一脸你们品味不行的样子,转眼瞥见沈纤纤手里的旺仔牛奶,摇头的弧度变更大了。

施渺扭开瓶盖,浅浅喝了口,并不像许柯说的那样没有味道,她反而品出了一股淡淡的柠檬清香,像周以词身上的味道,干净清冽。

她没想到,那天竟是这个月最后一次见到周以词。

沈纤纤与许柯的关系更好一些,从他口中知道周以词请假了,至于多久回来,他倒不清楚。

学校开始建新的图书馆,原本的图书馆太小了,藏书种类也非常少。

渐渐地,班里传出一个流言,说新修的楼是周以词爸爸投资的。

沈纤纤对此没有丝毫怀疑,“听许柯说,周以词有一件卫衣全球仅一件,好像是加拿大某位知名设计师的作品,砸钱都买不到。”

施渺专心算着题,听她继续说:“他爸爸常年居福布斯全球富豪榜前十,有钱有权,不过关于他妈妈的报道极其的少。”

“我猜,他妈妈应该是一位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豪门贵女!”

施渺顿了顿,墨水戳进白纸,染了一小团黑色污渍。

她突然想起,和周以词一同下车那天遇见的女人,她虽然戴着墨镜,可挡不住她浑身外放的明艳气质,不像困在牢笼的菟丝花,倒像展翅高飞的漂亮大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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月考如期而至。

而在月考前一天,周以词回校了。

许柯高兴极了,“说真的,兄弟我没你不行,那群人打球真他妈菜!下午放学,咱们约一下?”

周以词神色淡淡,没什么情绪,说:“看情况。”

许柯笑嘻嘻的,“行。”

打球要有什么,要有气氛选手啊!

因此,在周以词点头同意不久,许柯赶紧找到沈纤纤,和她商量:“你放学有空没?来看咱们打球呗。多叫几个女孩子,至少得跟你嗓门一样大吧。”

沈纤纤简直想锤爆他的头,咬牙切齿:“你想死是不是!”

他跳起来躲开她的暴力肘击,笑得欠扁:“开玩笑开玩笑!”

沈纤纤是在倒数第二节 语文课后问施渺的:“渺渺,今天放学,你想不想和我们一起去看许柯他们打球?就在操场。”

施渺摇了摇头,面露歉意,“不好意思啊纤纤,我还没复习完。”

“没关系。”

最后一节课结束,许柯的大嗓门传遍整间教室:“同学们学习别太累啦!适当劳逸结合,可以到操场观看我们打球赛哦!走过路过不要错过,有机会目睹咱们词哥的腹肌呦!”

沈纤纤翻了个白眼,“骚包。”

这个方法确实效果显著,施渺再抬头时,班上的人寥寥无几。

她又重新做了张数学卷子,等改完错题的时候,只剩她一个人了。

施渺揉揉酸涩的眼周,收拾书包关灯锁门。

出校门会经过操场,一阵欢呼声顺着微风灌入她的耳朵。

操场上,两队人正以比分三比二的局势僵持着。

施渺驻足,目光跟随着他们。她很快看见了周以词,少年在一群人中十分亮眼,他没有像别人一样套一件无袖球衣,依旧是灰色薄卫衣,裹得严严实实,一眼望去格格不入。

不知不觉的,施渺移动脚步。

回过神时,她已经站在了观众席。

良久,没人注意到她。可当施渺低头看时间的瞬间,她有种自己被很多人盯着的感觉,耳畔的尖叫声统统消失。

再然后,鼻腔内仿佛有滚烫的液体流出来,她的手背全是红色的血迹,沾染了衣裤。尖锐的耳鸣吵得她脑袋生疼,好晕,视线逐渐模糊,黑点频繁闪烁。

闭眼的前一秒,施渺似乎瞄见了一抹灰色。

4.施渺是被一束强烈的白光刺醒的。

她一睁眼,入目的便是医务室里的纯白色天花板,鼻间充斥着一股浓烈的酒精味。

“醒了?”

一个脑袋探过来,是许柯。他轻皱的眉头展开,松了口气,说:“你总算醒了。”

施渺眼皮仍有些沉重,撑着床想坐起来,似乎拉扯到了神经,头一下痛得她又重新躺回去。

她抬手,指尖刚碰到太阳穴,便被许柯按住了胳膊,他急道:“别摸别摸,缠着纱布呢。”

“施渺,对不起啊。都怪我们没注意,害你受伤,实在抱歉。”他揉了把少得可怜的头发,面带懊悔。

当时,球不受控制的飞出去,当看清那个方向站着人的时候,他的心脏一瞬间就像悬空了似的。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周以词,顷刻之间,男生已经冲向观席台。

施渺闭了下眼,缓了缓这阵头晕的劲儿,嘴巴微张,想说什么。

这时,医务室的门被敲响。周以词走了进来,跟在他身后的是沈纤纤和宋薇。

沈纤纤快步跑到病床边,满脸担心,“渺渺,你现在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?刚刚你流了好多血,吓死我了!”

施渺弯弯唇,勉强扯了个笑,“没事了。”

接着,她的视线越过沈纤纤的肩对上了同样也盯着自己的周以词,他额前的碎发微湿,一双黑眸看不出情绪。

一道女声蓦地响起:

“让一让,别全围在这儿。”

来人是个年轻医生,穿着件白大褂,胸前口袋扣着一只笔。她检查了遍施渺头上的伤口,然后从一旁拿了干净的纱布,给她换上新的药。

并嘱咐:“近期内伤口不要碰水,饮食以清淡为主。”

好在与球场距离远,篮球只擦破了她的表层皮肤,没有留下太严重的伤。

临走前,医生拿了一大袋的药,递给施渺,交代她:“外敷和内服药记得一起用,恢复效果会更好一点。”

“谢谢。”施渺接过,动了动唇。

医生仿佛知道她想问什么,指了下她侧后方,实话说:“那位穿卫衣的同学帮你付过钱了哦。”

穿卫衣......

施渺不由瞥了眼周以词,他又帮了自己。

一行人出了校门,许柯看着头裹得严严实实的女生,凑到周以词旁边,咬牙切齿:“都怪张程那孙子,他妈的使诈!他摆明了冲你来的。”

如今回想,篮球原本该砸周以词身上。

“气死了,看老子下次不弄他!”他愤愤道。

周以词一言不发,仿佛对此不甚在意。突然,他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,许柯见状默默噤了声。

他接通电话,对面说了什么,他静默了几秒,回:“嗯,稍等。”

此刻,天色早已昏暗,空中挂着轮雾蒙蒙的月亮,朦胧模糊,像是晕开的颜料。

施渺看了看空旷的站台,这么晚坐公交车是不可能了。

沈纤纤和宋薇顺路,因此两人正好一道坐宋薇家的车回去。许柯则是和人约了去网吧打游戏,他走时没忘记关心施渺:“你怎么回家啊?”

“打车。”

“她跟我一起。”

两道声音同时响起,空气好像停滞了一瞬。

施渺愣了愣,听见许柯在问周以词:“你家司机来接你?”

“嗯。”

“那行,你送施渺同学回家,朋友催我了。”

说完他边后退着跑边朝他们挥手,大声喊:“拜拜。”

一上车,施渺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柠檬清香味,应该是某种香水,味道很好闻。

车内陷入沉默,她稍显局促,两只手交叠放在膝上,不知过了多久,久到肌肉都有些酸麻。

施渺动动手,偏过半张脸望向窗外,却在反光的玻璃窗上看到一旁阖眼浅眠的人。

男生微微仰着头,下颚线条清晰,窗外的灯光折射进来,在他漂亮的侧脸上形成了明暗交错的斑驳光影,如同老电影中的男主角,神秘中又带着莫名的吸引力。

她私心的希望这段路更长一点,哪怕就几分钟。

至于原因是什么,她不想去深究,也不敢。

可路程再远,始终有到达尽头的那一刻。

“叔叔,麻烦在前面丽丽超市停车,谢谢。”施渺低声对司机说。

她尽量控制着音量,但周以词一下睁开了眼,声音带了点哑,“到了?”

“嗯。”施渺点头,同他对视了几秒,恍惚间,她似乎在他漆黑的瞳孔里看见了自己的倒影,“今天,谢谢你。药费多少,我给你吧。”

他抿抿唇,盯着她,目光在白色纱布上停留了一会儿,忽地指了指他的头,答非所问:“还疼吗?”

“不疼了。”

“嗯。钱不用还我,本来就是我们对不起你。”

车缓慢停下,门锁啪的一声弹开。

“...再见。”

“再见。”

施渺下了车,手指紧紧攥着塑料袋子,直到车子完全消失在视野中,她才转身进了另一个巷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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月考成绩一出,班长杜明宇便把排名表张贴在教室前排。

早自习下课,一伙人围过去看。

沈纤纤赶在铃声打响的前一秒跑回了座位,语气里是压抑不住的兴奋,“渺渺,你猜我这次考了多少?”

没等施渺开口,她等不及似的自问自答:“全班30名!比期末考上升了十名!!!”

“老爸答应我了,只要进步下个月零花钱翻两倍!”

施渺由衷为她感到高兴,笑了笑,“恭喜。”

“对了。”沈纤纤伸出手,掌心向上,那块皮肤印着一团黑色字迹,“我也抄了遍你的每科分数,渺渺你太厉害了!”

总排名在全班第五名,年级第二十六名。

施渺却没说话,秀气的眉轻轻拧着,无意识地咬了下唇,这是她不太开心的表现。

英语考砸了,满分150,她只得了93分,踩在及格边缘。

沈纤纤还想说什么,可唐芸已经站上讲台,凌厉的视线如激光一般扫射全场,她立马闭紧了嘴,没来得及注意施渺的反应。

“想必同学们都知道成绩了,我想说一句,一次月考代表不了什么,不管是考好了或是考差了,不要满足现状,也不要急于否定。重要的不是结果,是这个过程中收获的东西。”

“接下来我会发大家的卷子,叫到名字的同学上台领取试卷。”

施渺一拿到卷子,仔仔细细翻看了一遍。主要问题集中在听力和写作,阅读部分相对错得少一点。

当天放学,施渺被唐芸喊去了办公室。

“施渺,我瞟了眼你的分数,发现你有些偏科,其他学科像数学、生物你基本考得不错,但就是英语......”

她忽然停顿了下,嘴角扬起了抹微妙的弧度,故意开玩笑:“是不是不喜欢我的教课方式呀,不然怎么唯独英语拖了你后腿。”

施渺一怔,忙摇摇头,“不是,是我的问题。”

她也不明白,明明英语花的时间更长,却偏偏提不上去。

唐芸收敛了笑,言归正传:“英语这门学科,除了背大量单词,还得多做题培养手感。”

“你有空做一做这套题,做完了拿着它来找我。”她从右手边那一沓资料中抽出了一套试卷。

动作间一张薄薄的纸掉在了地上,恰巧正面对着施渺。

她蹲下身,指尖还没碰到纸,她就一眼看见了第一排的名字——周以词。

白底黑字,格外清晰。

年级第一,遥遥领先第二名,直接拉了二十分的差距。

施渺顿了一秒,随即若无其事地捡起来,似乎在意料之中,她并没有过多惊讶。

离开教师办公室,她往楼上走,到二楼拐角处的时候,她猝不及防听见一道含羞带怯的声音,断断续续的,前面的话听不清楚。

从施渺的角度看,一个女生背对着她,而男生被彻底挡住了。

“......我,我喜、喜欢你。”

“你能......”

施渺慢半拍地反应过来自己这是撞上表白现场了,于是后退了一小步,打算走另一边楼梯。

她刚转身,一道熟悉清冷的嗓音便传至她的耳侧。

男生语气毫无波澜,甚至平淡到近乎残忍:

“抱歉,我对谈恋爱不感兴趣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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月考结束的第二天,唐芸宣布要调整下座位,让双方在学习上能够互补的坐在一起。

施渺新同桌名叫叶凌,整日埋头狂刷数学题。她同样偏科严重,英语考了接近满分,数学却无法直视,及格线都没达到。

巧的是,周以词依旧和许柯坐在一起,并且这次被调到了施渺的后面一排,两人斜对着,她稍稍一偏头,余光就能看见他。

沈纤纤则到中间第三排去了,同桌是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男生,模样周正,性格腼腆。她的性格无论在哪里都颇受欢迎,没过几天,已经跟周围的人打成一片。尽管如此,下课的时候她还是会来找施渺玩。

“沈纤纤,你又霸占我位置!我可要收费了啊,给你友情价,包月一百怎么样?”

许柯不知从哪儿冒出站在她身后,满头大汗,臂弯抱着球,嘴角上扬,一脸欠打的表情,“考虑考虑?”

“你抢钱呢!”沈纤纤受不了他这狗样,翻了个白眼,气冲冲走了。

在许柯开口说话的那一瞬,施渺注意到站在一侧的周以词,他脱了校服,里面只穿了件白色短T,劲瘦的小臂线条流畅,青筋微微鼓起,覆着一层细碎薄汗,显得很...性感。

“施渺同学,上课了。”

许柯看着对面发呆的女生,拿手在她眼前挥了挥,提醒道。

闻言,施渺立即回神,脸上少见地带了一丝慌乱,‘哦’了声转过身,结果不小心绊到了脚,幸好她及时撑住了桌子。

目睹了全程的许柯十分想笑,腮帮子都憋痛了,撞了下同桌的肩膀,压着声说:“看不出来啊,施渺同学还蛮可爱,你瞧她刚才的表情没,像极了受惊的小动物,有趣死了哈哈哈哈。”

话音一落,正往身上套校服的男生掀起眼皮,视线扫了眼侧前方,女生单薄的脊背挺得很直,后颈那片白净皮肤在阳光下几乎透明。

不知想到了什么,他忽然轻弯了下唇。

“嗯,确实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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